我知道謝言現在很恨我,也很厭惡我,可是我會盡力而為,就像我以前追求他那樣,拼盡全力,不留遺憾。
謝言聽了我這些發自肺腑的話,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動容,而是身體微微後仰,後背都貼到輪椅的靠背上,盡量避開我親暱的接觸。
他掏出袖中的巾帕重重擦拭自己的嘴唇,生怕我感受不到他的厭惡一般,只將蒼白的嘴唇擦得紅.腫,鳳眸沉沉地看著我,像是在審視我的真心。
明明他如今只能仰視我,卻依舊透著上位者的倨傲與高貴,他薄唇微掀,笑著譏諷道。
“封九月,同樣的遊戲玩兩次,真的很沒意思。”
“比起玩遊戲,”他擦拭完畢,又姿態慵懶地託著腮,將灼.灼的視線落在我領口處和腰.肢上,語氣輕佻地開口,“我更喜歡跟你上|床。”
“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擔心你才照顧你嗎?我是還沒玩夠,若你就這樣死了,就沒意思了。”
從前的謝言不是這樣的,他極少與我這樣狎.暱輕.佻地說話,雖然面上冷淡卻總是包容我的臭脾氣,經不住我幾句撒嬌,他不會故意這樣惡意地用言語刺痛我的心。可是眼前的謝言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披著姣好清冷的外皮對我做盡了惡事。
我被他的話嚇得退後幾步,後背都要貼到窗臺上,淩淩的月光被我徹底擋住,謝言的身影籠罩在陰影當中,於暗夜之中粲粲的灰瞳流動著洶湧的欲。
他忽然朝我笑了,唇角微勾,透出幾分涼薄,素黑的衣袍襯得他膚色慘白,手背上青藍色的血管微微拱起,像個偷嘗血肉的惡鬼。
他歪著頭,似在認真的思索,又在一瞬間豁然開朗,“你說要彌補我,怎麼個彌補法?給我舔舔?”
我不喜歡這樣的謝言,他與我記憶中的謝言大相徑庭,更想是個罩著謝言俊美外表橫行霸道的魔鬼,所有的指向都是為了榨幹我最後一絲血淚。
我幾乎是立刻就搖了搖頭,爾後目光觸及他的小腿時又忍不住點了點頭,猶豫著問道,“你要我親你哪裡?”
“這裡。”
我臉色煞白,緊緊地咬住下唇,手指死死地扣在掌心的肉裡,喉嚨被哽咽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願意嗎?”謝言的聲音透著幸災樂禍,還偽裝著刻意的嘆息,他沉靜的灰瞳染上濃烈的惡意,薄唇微微張開,吐出惡魔的低語。
“你不是說要彌補我?這件事很難?”
“那真的很遺憾。”他這樣說著,垂下了濃密的眼睫,遮住眸中冷沉陰鬱的情緒,自我嘲弄道,“唉,像我這樣一個殘廢,就只能巴著你折騰,畢竟又會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滿足我這個殘廢的無力要求呢?”
“你說,是不是?”
他說完抬眸朝我看了一眼,我能從他眼中看到明晃晃的狡黠與刻意的偽裝,我知道謝言他是故意的,他說的所有話都是在騙我,甚至他提的要求都是為了羞.辱我,欺負我,可是我還是不捨得讓他難過,傷心。
是我把謝言害成這樣的,一切的禍事都必須由我承擔,我緩慢地向著謝言走近,懷著屈.辱低聲說道,“你別傷心,我,我會幫你。”
月光沒有了我的遮擋,又將謝言包裹在朦朧的月輝當中,他纖長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像兩排卷翹的扇子,眼眸低垂,灰瞳盯著我時有種居高臨下的輕蔑,他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烏發,迫使我將脖.頸揚起,“封九月,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讓謝行來救你啊。”
“你當時不是說你很喜歡他嗎?所以才會和他一起合夥,真好啊,那現在你的情郎在哪裡呢?”
“我的好弟媳,我的弟弟知道你早就被我上過很多次了嗎?”
“嗯,怎麼不說話?”
他微涼的手指落在我臉頰上,細細地磨.挲著我右眼下的那顆紅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冷冷說道,“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以為時間在此時徹底停滯,謝言才狠狠地將我從身邊推開。我嗆咳個不停,幾乎要將心肺從身體裡咳出來,癱倒在地,雙目無神地望著雕花精細的房梁,眼淚早就溢滿了眼眶。
車輪的滾軸聲響起,謝言冷著臉來到我身旁,他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臉,無甚感情地說,“封九月,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因為愧疚被迫和我在一起很難過?”
“還是沒法和謝行在一起很難過?”
他一一地指摘我,用莫須有的罪名來汙衊我,我不喜歡謝行,我由始至終喜歡的都是他。
為他做這樣的事,也不是因為愧疚與憐憫,而是因為我喜歡,我喜歡謝言,不想他難過,不想他皺眉。謝言為什麼不懂,是我做得不夠好,說得不夠清楚嗎?
我掙紮著從地上撐起身體,在湍.急淩亂的呼吸中,匍.匐著爬到輪椅旁,抓住了謝言的褲腿,用力到手指節都泛白,淚水不斷滴落打濕了地上的毛毯,卻依舊梗著脖子,抬眸和謝言對視,用最認真最堅定的語氣與他解釋。
“我,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我,喜歡你。”
“謝言。”
“對,不起。”
我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隨後便脫力一般地下落,謝言原本冷漠的神情在此時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像是對自己的反應有些生氣懊惱,卻又控制不住自t己的舉動,惡狠狠地將我撈進了懷裡。他的嘴唇連忙湊上來給我不斷地渡氣,耳尖有些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