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謝言與我看的是不是同一個月亮,他還會再想起我嗎?
“肯定不會了。”我苦笑著告訴自己。
我與謝行的親事十分隆重,幾乎可以說是舉國同慶,京城上所有的官道都被紅綢覆蓋,禮花拋向晴藍的天空,夾道慶賀的百姓手上捧著豔麗的花瓣,在我的喜轎經過時,便能從紛飛的花瓣中聞到濃鬱的花香。
頭上的鳳冠壓得我幾乎要透不過氣,我將紅帕揭下來,怔忪地發呆,又想起我與謝言兒戲一般的成親,我們並未拜堂,只是相濡以沫地喝了一杯交杯酒,就送入了洞房。
當時謝言還問我帕子呢,我那時不懂,還懵懂地問他什麼帕子,現在卻懂了,他後來又輕聲說,“下次吧。”
我想到這裡,鼻頭發酸,胸腔又開始疼痛,堪堪要落下淚來。謝言他想過和我成親,他也很在意這件事。
可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多麼可笑,我上輩子到死,都盼著謝言能來找我,盼著能與他真正地成親,盼著能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太子妃,最後卻什麼都沒有。
而今時今日,我盼著的太子妃之位幾乎是唾手可得,不費吹灰之力便落到了我手中,但卻不再是謝言的太子妃,我並不覺得高興,甚至只想痛哭一場。
我和謝言終究是有緣無分。
轎子一停穩,我就聽到謝行的聲音從外邊傳來,“雲兒,為夫來接你了。”
他拉著我的手腕帶我走入了大殿,文武百官都佇立到兩旁,我只能窺見他們腳上的官靴。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的場面,手心不禁有些出汗,謝行察覺到我的輕微顫抖,只用我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量道。
“漂亮哥哥,你別怕。”
“這只是走個過場,等下三拜之後就算禮成了,之後你便可以去休息。”
“好。”我低聲回應。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忽然很想謝言,他此時在做什麼呢?在蠻夷還習慣嗎?還是跟以前那麼愛下棋嗎?可有是一絲半點地想起我?
“吉時已到,請太子太子妃行第一拜。”
“一拜天地。”
大太監的聲音莊重肅穆,周圍沸沸揚揚的吵鬧聲在此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冬日裡被凍住的寒蟬,屏住了呼吸,等著我與謝行的這一拜。
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
我在心裡大聲地嘶吼,可是沒人聽見。
謝行將花球遞給我,輕聲地與我說,“快彎腰,漂亮哥哥。”
這一拜,往事便成了空。
我曾在年少時,深愛過一個人,愛過,就夠了,又何必強求一個結果。
這樣想著,我便覺周身鬱氣都消散開,只剩下從容的淡定,既然沒有緣分,那就算了。
我順著謝行的動作正要慢慢彎腰。
大殿外卻忽然傳來一長串急促的腳步聲,來人跑得氣幾乎都要斷了,膝蓋“碰”一聲磕到地面上,他喘著粗氣,卻還是盡職盡責地報告道,“稟,稟告皇上!”
“前太子謝言,他!”
“他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