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沒換回“哥哥”這個稱呼。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為何會執著這個稱呼。
鶯鶯幼時也曾叫他哥哥,被他的冷臉嚇哭,就再也沒說過。
不知道如何回答妹妹的話,所以季輕枝轉移話題:“為什麼不睡”
蘇驚鵲看見他,語氣就不免夾槍帶棒:“我睡夠了,出來看星星不行嗎”
看不清他的臉,蘇驚鵲把眼神一直放在他的頭頂。
只見剛才眼巴巴地丘丘人現在眼神躲閃,肉嘟嘟的臉頰紅得像猴屁股。
蘇驚鵲在想他這是不是偷偷謀劃壞事被抓到的羞赧。
三更半夜跑女孩子房間門口踩點,能有什麼好事
他沒有好事,蘇驚鵲出來也不是幹好事的。
“季輕枝,”眼珠子一轉悠,蘇驚鵲抬眸盯住季輕枝,笑道:“我睡不著,你帶我逛逛這個地方唄”
季輕枝冷眼斜睨她一眼,看進她眼底,像是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
季輕枝半晌不說話,蘇驚鵲收斂唇角,做出關門的動作:“不樂意就算……”
門被合上一半,季輕枝飄然躍至門口,修長的手抓住門邊,說:“出來,我帶你去。”
季輕枝垂眼,纖長濃黑的睫毛遮起他漂亮眼眸裡的蕩漾,他漫不經心地提醒:“還有,你要叫我哥哥。”
計劃比較重要,蘇驚鵲諂媚一笑,忍了:“哥哥。行了吧哥哥哥哥”
就當自己是隻鴿子算了。
這下縮小版不再沒精打采地趴著,活躍起來,一隻小手握拳捂住嘴。
本尊季輕枝忍不住,悄悄揚唇:“……嗯。”
妖主王宮被捧在群山間,高山山頂。
夜裡陰森森的,風也冰涼,時不時某些方向出來幾聲怪叫,不算愧對“妖域”這個名字。不愧對蘇驚鵲對“妖”一詞的刻板印象。
蘇驚鵲說要賞月,季輕枝幾個閃身,便帶她去了妖域神樹所在的山上。
高山林木茂密連綿,神樹屹立在最高的山頂處,挺拔高大,聳入雲端。
季輕枝帶她飛上最高的樹枝,皎皎明月懸在空中,此處看著月亮如臨眼前,彷彿一伸手便能觸碰。
蘇驚鵲在現世,除了幼時在村裡的外婆家,再沒有看過這樣潔白不染塵埃的月亮。
不過看月亮只是幌子,蘇驚鵲低頭向遠處望去,一整個透心涼。
山路曲折蜿蜒,溝壑縱橫,密密麻麻的林木沖天而起。
路太難走了。
去仙域的路。
她得想別的辦法。
季輕枝背靠樹幹,隨意坐下,雙眼一刻沒有離開蘇驚鵲。
看她因為皓月姣姣眼裡溢滿了驚豔,季輕枝低頭斂眉。
神樹裡的二十年,他的世界漆黑一片,分不清時間的時候只獨自蜷縮著抱住自己。
二十年黑夜漫漫,最後破開神樹,出來那日也是這樣的皓月臨空,他那時的表情與蘇驚鵲別無二致。
他只記得自己獨身一人黑色裡漫步二十年,卻未曾想過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