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鵲臉上的笑驟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季輕枝手上的瑩白碎片,虹膜止不住收縮,“你……”
那山洞裡的,目前看來唯一能傷到她的東西,而且傷害還不小。
這些東西不是都被他碾碎了嗎?
“我的妹妹,不聽話,且身份存疑,我當然要留點手段,好好教育她。”季輕枝說著,俯身靠近蘇驚鵲,看她倒映著他身影的瞳孔不斷顫抖,十分滿意地說:“要是不聽話,就殺了。”
耳邊擦過一道冷冽的風,瑩白迅速閃過,蘇驚鵲下意識伸手摸上臉頰。
沒有流血。
一綹頭發落在季輕枝手裡。
他在威脅她!
蘇驚鵲恨恨地意識到這點。
季輕枝還是在懷疑她的身份。
若說之前她還仗著季輕枝沒法傷害自己而有恃無恐,可現在那些白色碎片在他手裡,他隨時能讓她死。
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蘇驚鵲垂眼看著咕嘟冒泡的池水,心裡勸著自己,大不了就是痛一場,身體強壯些總對她沒有壞處。
半晌後,不用季輕枝動手,蘇驚鵲眼睛一閉,自己跳了下去。
——痛痛痛痛痛!
蘇驚鵲痛得流眼淚,濃稠的池水將她整個糊起來禁錮,全身高溫燙得她感覺自己快熟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看著自己的面板一寸寸潰爛,再緩緩修複好,感受著一股又一股熱浪撲過來,接著全身的骨骼不斷被打斷重組。
疼得她意識模糊不清。
身體越來越重,動不了一點,感覺水下有什麼東西纏上她,使足了勁要拉她下去。
她張口說不出話,抬頭去找季輕枝的身影,期望他能拉自己一把,可池水之上哪裡還有人影。
眼皮越來越重,纏住她的東西越來越用力。
直到整個人沉沒下去,她也沒看到季輕枝。
這個人還是要殺她!
淹死了能回去嗎?
回去了她一定大罵季叔一頓。
蘇驚鵲想著,徹底失去意識。
水面咕嘟冒泡,再沒了剛才撲騰的少女。
兩個少年站在結界外,手裡抱著拿來準備接風宴的紅色絹花。
“我看妖主妹妹沒有一點妖力護體,妖主這麼做,她扛得住嗎?”
季一白了弟弟一眼,“當然扛不住。”他指向面前的屏障,“所以這不就是保護她的!”
“那她也不出聲啊!”季二疑惑。
跳池子裡,他沒經歷過,但從經歷過的人的反應來看,想想就痛。那個女孩居然一聲不吭,太厲害了。
“你這話說的,妖主妹妹當然不是一般人!”
蘇驚鵲的確不是一般人。
平常人入池子,是蒸發;她入池子,是沉水。
.
青光遊動在手中烏黑發亮的頭發上,季輕枝垂眼看去,原先亮麗的頭發漸漸發黃幹枯。
他想起來他那位身份存疑的妹妹,跳進池子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