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最先鑽進鼻腔。李子言緩緩睜開眼，就看見瞿燕趴在床邊，發梢垂在他手背上。
心電監護儀的綠光映著她眼下的烏青，卻將睫毛的影子投在泛紅的眼瞼上，像振翅欲飛的蝶。
”醒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鼻音，遞來的水杯還冒著熱氣。
李子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擦過她虎口處的創可貼，”為了救我，自己也受傷了？”
瞿燕搖頭，安慰他說沒事。
“我都想起來了”瞿燕聽到李子言說完句話後瞳孔猛然一縮。
“什麼？”瞿燕不可置信的問。
“我說，上輩子，全部我都想起來了。”李子言耐心的回答她。
瞿燕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李子言覺得她這次比上次坦白自己得了抑鬱症哭的還傷心。
於是馬上開了個玩笑緩和氣氛。
“別哭了，寶寶”李子言哄著她。
“我才該哭呢，我本來...是想在極光下求婚的”李子言無奈開口。
瞿燕被他逗笑，兩人難得依偎著溫存了一會兒。
李子言便向瞿燕問上輩子後來他不知道的事情，瞿燕就這樣一句句慢慢的講給他聽，省略了很多痛苦沒有開口。
其實瞿燕也不怎麼想的起來了，一切一切都過去了。
在瞿燕提到自己在出版社猝死，李子言揪著的心像是布滿傷口又被泡了酒精一樣。
他心疼瞿燕，很心疼很心疼。
“上輩子，你一直在等我，這次換我，用餘生來還。”
李子言慢慢地抬起手，指腹擦過瞿燕泛紅的眼眶，“這輩子先讓你救了我一命，我們扯平了。”
他輕笑出聲，向他的女孩做出承諾，“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們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瞿燕打斷他的話，眼神裡透著堅定和嚮往。
窗外的極光突然暴漲，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疊成纏綿的形狀。
瞿燕俯身吻去他的嘴角，卻在此刻嘗到李子言鹹澀的淚水。
監護儀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在北緯39度的極光下，兩個跨越生死的靈魂，終於在命運的裂縫裡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