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總在看醫學書。”李子言不滿的抱怨了幾句，他虎口處的創可貼翹起邊角，是上週幫她修腳踏車時劃傷的。
瞿燕沒理他，只是起身走到放著醫學書的書架把看完的《創傷急救手冊》放回去。
對面書架卻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溫婉兮抱著的《德語入門》散落滿地。
她今天沒紮標誌性的蝴蝶結發帶，藍白校服裡露出高領毛衣——是前世車禍那天穿著的同款羊絨衫。
”能幫個忙嗎？”溫婉兮蹲身撿書時，袖口滑出的腕錶閃過機械冷光。瞿燕看見她無名指內側的燙傷疤，那是前世爭執時自己失手打翻咖啡留下的。當對方抬頭的瞬間，琥珀色瞳孔裡用歲月沉澱的銳利鋒芒刺破十五歲少女的皮囊。
溫婉兮，她也重生了。瞿燕意識到後瞳孔猛然一縮。
暮色漫過自習室窗臺時，溫婉兮在實驗樓後堵住瞿燕。合歡樹影婆娑落在她新剪的齊耳短發上，腕間飄來苦橙花香水味——是瞿燕前世託陸辭約她見面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我要出國了。”溫婉兮通知她，眼神直直的盯著瞿燕。
”這是退燒特效藥。”溫婉兮遞來貼著德文標簽的鋁箔藥板，指甲修剪得比前世圓潤，”元旦前夜記得吃，能讓你中考穩定發揮。”她突然用鞋尖碾碎爬過石階的螞蟻，這個動作讓瞿燕突然想起前世，對方碾滅薄荷煙時的狠勁。
瞿燕在溫婉兮轉身離開時問她。
“為什麼要幫我？”
溫婉兮沒有沒有回頭。
“因為我們都不想讓意外重新發生了，不是嗎？”
她頓了頓的腳尖在此刻停住，轉身看向瞿燕。
“但我希望，你和我，在意外發生前的那個時間點，最好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好”瞿燕答應她。
遠處傳來籃球撞擊鐵網的聲響，李子言抱著礦泉水跑來的身影切開夕陽。他校服外套裡露出的格紋襯衫——是前世羽絨服內搭裡的同款暗紋。
”等等我，瞿燕，我跟你一起走。”少年呼吸間帶著白桃味口香糖的氣息，伸手接過瞿燕書包的動作熟稔得彷彿演練過千百回。
路燈再次亮起時，瞿燕攥著藥板穿過回家的巷子。隨後將腳踏車孤零零鎖在角落，車筐裡躺著半包奧利奧——是她低血糖時李子言遞給她的零食。
李子言對她，一直很好很好。
瞿燕下定決心，好像在心裡終於有了答案。
夜風掀起藥板說明書，德文”退燒”字樣下印著極小字的安神成分，在月光裡泛著幽藍的光。
李子言，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希望，沒有我，你一定能平安健康，你要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