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雖沒大珠圓潤,可粒粒都不相同,您手上這條與您小姑那條,其實都是獨一無二的,全天下也尋不出一模一樣的來!您想想,是不是這道理?”
那兩夫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連忙掏錢,就怕像她說的那樣:“過了這村,可沒店啦!”
蘇靜雲將賣絡子所得銀錢劃出一部分來,與了阿桃,讓她拿著去買珍珠。剩下的,同前些年的積攢放在一起。
瞥見她那些金銀細軟一角,虞蘅不由嚥了咽口水,隨後就想到崔媽媽嘴臉,提醒她未雨綢繆,什麼時候得空了,最好一點點換成交子。
畢竟,只有握在手裡的錢才是自己的。
蘇靜雲點頭:“我正這麼想著,只是不知道託誰好。”
“叫齊臨去!”虞蘅近來奸商本質暴露無疑,打得一手好算盤,“他總算有些用處,哪裡會嫌麻煩?再說,那些當鋪的夥計都是見人下菜碟的,卻不好糊弄他。”
再者他是客人,又是官身,崔媽媽沒有查他的份,再合適不過了。
在蘇靜雲處消磨了整個下午,再溜溜達達地回了虞記,才行到後門,就聞見廚房香得厲害。
虞蘅推門:“這是早上送來那些河豚?”
暮春三月,春江水暖,蔞蒿滿地,正是吃河豚好時節。
先前與虞記合作的肉鋪戶歸鄉養老去了,臨走之前給虞蘅推了個新肉販,門道多多,不僅能保證每日送來的都有羊肉、蹄子、肚腸一類,還能物色到新鮮的魚、蝦,這不,今天一早,送來半框子河豚,問她收不收。
國朝吃河豚,那是冒著中毒風險也要趕的潮流。肉販子怕她膽小不敢收,故多嘴一問,其實河豚送到哪都搶手。
虞蘅喜出望外,多與了對方小半吊錢,請他“若再有這樣的鮮物,多多地送來。”
河豚的毒素,其實主要分佈在其面板及內髒裡,只要料理幹淨吃著便無礙。
虞蘅看蘭娘“刀”走龍蛇般將河豚皮肉分離,只留下瑩白的嫩肉,其餘的,伸手就要丟,連忙喊停:“別扔——”
蘭娘挑眉看她:“蘅娘子有什麼指教?”
虞蘅寶貝似將那團灰黑色皮脂剝離出來,上頭的鈎刺已經拔淨了,她將黑色的皮膜再剝去,浸在水中泡著。
“這皮料理得當,亦是佳餚,丟了多可惜!”虞蘅與她解釋,“便這麼泡著,到戳一戳能戳透程度,也就好了。”
又支使看熱鬧的阿盼:“擦點蔥絲蘿蔔泥來。”
河豚骨頭正在爐子上熬湯——便是那股奇香來源。
揭開鍋蓋,見已經濃白濃白的了,虞蘅拿羹勺舀來嘗一嘗,嗯,好燙!好鮮!
就這香氣,晚上一定滿座,且備著忙活吧!
不出她所料,果然還不到飯點,便一群聞著味兒來的。
“虞娘子,你這又上什麼新菜,”那白衣郎士子誇張地皺皺鼻子,笑道,“好香啊!”
這人長了張大眾臉,虞蘅沒什麼印象,可他旁邊卻站著熟人王二郎,虞蘅便記起來了,哦這位是王二郎的族弟三郎,因科舉事宜暫住王府上。節前的時候,與王獻來過幾次的。
蘭娘總嫌她以貌取人,這卻不能怪她。
店裡來來往往人那麼多,她的腦子,能記住熟客已是不易,不能對她要求太多。
虞蘅笑道:“今日有新鮮的河豚與鰣魚,清蒸鰣魚最是爽薄,至於河豚——莫若試試油炸豚肉?再配一道香濃骨湯,湯白味鮮,很是可口。”
“好!便按這樣上吧。”王獻對她的安排很是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