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姜介有些慌亂,隨即道,“我原先只是過來散步,想看看你在水裡泡著受罰的樣子。這幾天都沒見你,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她故作輕松地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大家相識一場,我也不好太小氣。就準備了點祭品過來祭奠你一下。”說完她揚了揚手裡的食盒道。
不過眉間尺還是看出來,她的眼睛有些紅,像是真的急哭過。不由有些呆滯地看著她,像是有些痴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內心裡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觸動了一下,有些心酸,也有些喜悅。
嬴越人卻痴痴地看著姜介手裡的食盒,捂著肚子嚥著口水道,“這就是你準備的祭品?”
“是又怎麼樣?反正不是祭奠你的。”姜介看著他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祭奠眉間尺的。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祭奠他一下?”嬴越人苦著臉道。“我真是幾天沒吃東西了。”
“胡說。你分明還吃過我的烤魚。”眉間尺怒道。“知道我活著還要祭奠我,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為了點吃的,你至於這樣咒我麼?”
嬴越人滿臉委屈道,“吃你一次烤魚,結果餓了三天,我現在只求有點東西吃。哪裡還管你那麼多?”
正在說著,眉間尺自己的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一下。幾個人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來。姜介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強忍著開啟食盒道,“便宜你們了,那你們來觸祭吧。”
“喂喂,別搶,這是我的。”
“你那裡有了,還來搶我的?”這幾個餓了幾天的人吃相極其難看。
姜介看著他們,喃喃地道,“莫非你們都是餓死鬼投胎麼?”
“你要是餓上幾天,你就會發現一個真理。”眉間尺一邊吃著一邊一本正經地道。
“什麼真理?”姜介有些意外地道。
“饑餓,才是世界上最慘烈的悲劇。”眉間尺嘆了一口氣道。“但是隻有真正經歷過饑餓的人,才會明白生存的意義。”
“不跟你說了,盡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姜介撇嘴道。“哎,你別光顧吃啊,我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眉間尺抬起頭道。
姜介看著他道,“你和惠子是什麼關系?”
“惠子?沒有什麼關系吧。”眉間尺聳聳肩道。
“這就奇怪了。他居然主動幫你解圍了。還找過姬無玄,讓他答應以後不再找你的麻煩。我還以為你和他至少應該很熟才對。”姜介皺眉道。
眉間尺點點頭道,“惠子人不錯,我和他上次有過一面之緣。大概他也不想名家學士繼續把事情鬧大吧,畢竟這是在學宮之內。這次還算是好沒有什麼傷亡,真的要鬧出大事來。祭酒大人那裡首先就交代不過去。”
“也許是這樣吧。”姜介想了想道,“不過惠子只是學宮客卿的身份,他今天就已經走了。以後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惠子走了?這倒真是可惜了。”眉間尺喃喃地道。
姜介笑著道,“惠子可不是一般人,他很可能是下一任名家之主。就連現任家主之子公孫龍,在能力和聲望上也都比不上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學宮久待。不過,稷下之學天下聞名。除了那些學宮大賢,來這裡臨時講學的客卿也不乏惠子這樣的高人。我聽說又有一位高人要來稷下之學了。”
“哦?還有哪位高人?”眉間尺愣了一愣道。
“這一次來的這人可是墨家門下。據說此人年紀雖輕,但卻是墨家年輕一代中的真正才俊。”姜介毫無心機地道。
“墨家?”眉間尺的心裡微微一驚,他現在最痛恨的人固然是法家,但最忌憚的卻是儒家。但是對於墨家,他一直有種說不清的感情,一來他自幼生長在黛眉山,他確實喜歡那裡。而那裡對他知根知底的人也太多了。聽說墨家有人來,他的心裡微微有些欣喜,但也微微有些緊張。
“是啊,聽說這次來的人是墨門的大族之一,溫家的人。”姜介笑著道。“你不是對武技很有興趣麼?墨家武技可是冠絕群雄,你大可以向這位墨家高人討教一番。”
“溫家的人。”眉間尺臉上一時沒了血色,他看著姜介道,“告訴我,你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叫溫柔?”
姜介點點頭道,“好像就是,我還正奇怪,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叫這樣的名字。咦?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認識這個溫柔。”
“不認識。聽說過而已。”眉間尺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