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眉間尺皺眉道,“你知道這個地方?”
狗屠苦笑道,“葬劍山下,洗劍池旁,劍家夫子的茅廬。這個地方只怕沒有人不知道的。不過你得去吳國。”
“吳國?”眉間尺皺眉道。
“是的,那是吳王的地盤。”狗屠嘆了一口氣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眉間尺搖搖頭,他長年待在黛眉山,對外界的事情所知不多。只是對天下大勢有所瞭解,至於吳國,他從未聽人說起過。因為墨家門徒行事嚴謹,規矩刻板,幾乎很少談論外界的這些事。
“那是在周天子一族的諸侯王者。當年周太王欲傳位季歷及其子昌,太伯乃與仲雍讓位三弟季歷,而出逃至荊蠻號勾吳。他們的族裔被後世奉為東吳之君王。吳人認為泰伯志異徵誅三讓兩家天下,功同開闢廣杯萬古江南。”狗屠緩緩地道,“東吳子弟也可謂是驚才絕豔,連楚王這樣的人也不能掩其鋒芒。你如果要去的話,帶上我這把刀,或許會有幫助。”狗屠解下了腰間那把剔骨尖刀放在桌上。
眉間尺接過了那把刀,臉色微微一變,“這是魂器?這怎麼可以?”魂器連心,在修者手中固然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但是一旦損毀,對於修者的傷害也是巨大的。身為修者,是絕不可能把自己煉制的魂器贈予他人的。
狗屠搖搖頭道,“雖然有些魂力,但並不是真正的魂器。你仔細看看就會明白。”
眉間尺低頭看著那把小刀,只覺得刀刃奇薄,鋒銳異常。但其魂力躍動之處卻在刀身接近刀柄的地方。眉間尺的眉頭微微一動,他發現在把刀上有一個簡單的銘文。只是銘文很細小,不仔細觀察幾乎很難察覺。眉間尺微微一驚,這把刀的魂力波動竟然只是一個印記。有人用魂力印記封在了這個銘文上,使整把刀都能感覺到淡淡的魂力波動。
只是一個銘文卻把這把小刀弄得魂力躍動,像是有了某種靈氣。刀是兇器,歷代名刀無不散發著血腥殺戮的霸氣和殺氣。但詭異的是,這把刀上感覺不到任何殺伐之氣,相反在這魂力作用之下顯得無比自然和諧。
眉間尺看著刀上的銘文皺眉道,“丁?”
“教我廚藝的師傅就姓丁。”狗屠緩緩地道。
“廚藝師傅?姓丁……用刀的高手……”眉間尺心中猛然一跳,吃驚地看著狗屠道,“庖丁?”
狗屠點點頭,“是的。也有人這麼稱呼他。”
眉間尺嘆了口氣道,“庖丁解牛,遊刃有餘。我早該想到,若非庖丁,誰能教出你這麼驚人的刀術。”
狗屠搖搖頭道,“我的刀術根本沒有學到四成。師傅說過刀術的極致是心無旁騖,隨心而動。但是我始終心有羈絆,根本無法感覺到他那個境界,更別說達到了。但是我的師兄卻已經盡得我師傅的真傳,甚至我師傅都曾經說過,他的刀術已經在師傅之上了。”
“你所謂的心有羈絆,就是指讓我幫忙救人的那件事?”眉間尺皺眉道。
“是。”狗屠點點頭道,“這也是我這兩年來一直待在這個三尺巷的原因。不過我和她都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意。在這窮街陋巷,潦倒的狗屠,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臉上竟然也有了宛如朝陽般的溫暖。
“她?”眉間尺皺眉道,“你要救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是的。不過,不是現在。”狗屠微微一笑道,“因為她始終在等我。”
眉間尺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天色漸漸變亮,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雞鳴聲。他看著這微微有些發白的天空道,“我該走了。”
“保重,記住,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姜原淡淡地道。
“我會的。”眉間尺沒有回頭,把頭上那頂鬥笠壓得更低,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他並沒有走出多遠,心中就突起警兆。眉間尺微微一皺眉,暗道,“來得好快!”他敏銳地察覺到,附近有十幾個修者在以高速移動到這條三尺巷。又是儒者!眉間尺心中一凜,他知道那道熟悉的浩然之氣是什麼人——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