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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錚受傷很重,他知道自己被這群法家術者包圍,久戰必竭。唯一的法子是趕快逃離此處。
可是他不能回頭,不能逃。他知道自己一逃,眉間尺就會死。因為眉間尺現在還藏身在那片泥潭之中,渾身裹滿了厚厚的泥漿。他的全身經脈都被墨錚的原力鎖住。短時間內尚無危險,但時間一長,眉間尺將必死無疑。
墨錚知道,在這陰暗的密林之中,已有算不清的勁敵在等他失神、分心!他知道,一個人想要突破前面的困境,就不能回顧,只能一往無前!
山風很大,吹得他衣袂獵獵飛舞,周圍隱藏的這些人想必也是為了自己而設的罷?——墨錚笑著,因為疲憊而踉蹌著腳步,然後他扯下了一幅衣袖,緊緊縛住腰間的傷口,那把烏黑的墨杖,被他捏在手裡。猛然回頭,向黑暗的最黑暗處,清清楚楚地道:“不必再在暗中躲藏了,你們還有多少人,就都滾出來罷!”
他這句話一話完,黑暗裡一切黑的事物,都動了起來,不但動,而且還動得很快,動得很詭奇,動得很可怕。剎那之間,一群披發白衣的陰陽家術者,已經把墨錚團團圍住了。
陰陽家的鄒天看著墨錚,眼神陰冷。這些人才是他埋下的最後底牌,他從無盡海帶來的陰陽家高手。每一個人都精通法家幻術,而且很有幾個高明的咒術師和符師。就在之前所有修者都在追眉間尺的時候,他們沒有,他們是做了充分的準備才來,所以這一戰,他們不可能失敗。
墨錚長嘆一聲。可惜這樹林之中的光線有些陰鬱,要不然,一定可以看見他無奈的神情。
墨錚仰首望天,然後就亮出了那把魂器墨杖。深黑色的藤杖。陰冷的林間空地,漆闇莫辨的地方,驀然抹過如潑如濺的墨花。
白衣少年鄒天在人群之中,看見了這一道驚豔的墨光。沒有華麗的色彩,只是黑到極致的墨。似乎在空氣之中緩緩凝聚,又緩緩綻放。潑墨一般的尺光。即便是處在敵對的立場,他也忽然覺得被一種無由的感動所充滿;即使是在這最後的時刻,這墨家的絕學,依然充滿了悲憫豪壯的情懷。
墨影盡處,一批陰陽家術士無聲無息地倒下。但墨錚的身上再添了數道傷口,他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想靠在樹下稍作喘息,但就在他的喘息之際,陰陽家術士們破碎的陣型又被填充完整。鄒天看著墨錚冷冷地道,“墨錚先生果然不愧是墨家高手,重傷之下還有這等戰力。不過,這最終的結局,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還是別做無謂的掙紮了。告訴我們那個叫眉間尺的少年在哪裡!”
“你覺得你贏了麼?”墨錚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冷地道,“你別忘了我是什麼人,義之所趨,死不旋踵!墨家子弟,什麼時候有過貪生怕死之輩?”
鄒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抬手一道符在空中凝固,龐大的原力在這道符上極度不安地躍動著。申不害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這恐怕不妥,此人是個大墨。如果除掉他,勢必引起墨家的報複。墨翟之怒,舉世莫敵。我們要找的是眉間尺,即便殺了他也一樣沒有什麼幫助。反而會讓墨家有動武的藉口。”
鄒天的心中微微一動,正想說話。突然樹林外面有人幽幽一嘆,“堂堂法家申不害,竟然如此膽怯,真是令人不齒。”
“什麼人?”申不害厲聲喝道。
“儒家方秀。”一個儒生滿臉笑意低走出來,拱手道,“見過各位。”
申不害臉色微微一動,冷笑道,“原來是儒家高人,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想問問兩位。”方秀笑著道。
“你有什麼想問的?”陰陽家少年鄒天冷冷地道。
方秀故意道,“我聽兩位的意思似乎要放過此人?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諸位趁其重傷圍攻,就快要了他的性命了,卻突然改變主意留他一命。說是為了不想得罪墨家,這不是很荒誕麼?你們已經把他弄成這樣了,即便你們放過了他。你們覺得他一旦回到黛眉山,還會善罷甘休麼?”
“你的意思是?”鄒天冷冷地道。
“當然是殺了此人。”方秀一擺衣袖淡淡地道,“一死百了,今日在這林中之事,又有誰會知道?更何況我們還可以借題發揮。在結盟臺上大家都看到了,這位大墨是想擒獲墨家的叛徒眉間尺。大家也都看到他順著眉間尺逃跑的痕跡追擊。結果他死了,兇手是誰不是很明白麼?而且如果我們找到了眉間尺並且殺掉了,墨家還得感謝我們為這位大墨報了仇。你們說是不是?”
被藏在爛泥之中的眉間尺的心中一動,暗道,“這個儒者好毒的心思。明明是想借其他人的手除掉墨錚這個大墨,卻還一本正經講出一番道理。此人還真是不簡單。方秀,儒家之中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狠辣歹毒的年輕高手?但願法家不要受他的蠱惑才好。”只是他身在泥潭之中,渾身的經脈又被強行鎖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在那裡幹著急。
墨錚突然大笑道,“聽你們的話,我好像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宰割了。可惜的是,我手裡還有魂器在。並非已經束手就擒,現在討論我的生死,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方秀一笑道,“似乎真的太早了,尤其是這兩個優柔寡斷的法家和陰陽家。”
墨錚沒有等他說完,強行引動體內的原力,墨家七絕之非攻發揮到了極致。發動了他蓄勢已久的一擊!在法家眾人驚懼的眼光裡,映起一片淡淡的墨痕微光。和鄒天的那道符狠狠地沖撞在了一起。
鄒天的白衣上,灑落了幾點鮮血。鮮紅的血跡在黯淡的日光映照下,像幾點灰褐色的苔痕。然後他忽然咳嗽起來。幾點血跡,再次灑在衣襟上,很不起眼。——縱然剛才濺在他衣衫上是暗算墨錚之血,但而今沾在他袖襟上的,卻肯定是他自己的血。他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用這麼悍不畏死的方式進攻。
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墨錚用完了最好的力量,手中的墨杖一陣不甘地震動,驟然崩碎。墨錚嗆出一口血,魏然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