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排列整齊的大雁在極遠的高空,並看不清楚細節,只能看到模糊的黑點。卻只看見他手裡的劍一動,一個黑點便從極遠處墜落,他想斬落哪一隻便斬落哪一隻。令人驚奇的是,他的劍術甚至沒有任何的劍氣,也感覺不到魂力波動,劍就只是劍。他退步了嗎?相反的,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劍術的至理,他的劍就像是返璞歸真,看穿了漩渦般的世情,跳脫出善惡的格局。
更令莫劍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跑了好遠去撿起那隻大雁,卻只發現了大雁頸脖上的一處傷痕。
很小的一個傷口,剛好切斷喉管的力量,這份對劍氣原力的把握,簡直精確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萬人敵就像是一個謎,他的劍術也是。莫劍尺相信他絕對是位明師,卻有點不相信自己會是個這麼好的徒弟。
不管怎麼樣,每天一早,莫劍尺就會去找把劍來練。他那把未名劍卻被裝進了劍匣,放在了一旁的劍架上,自從那天之後,他就不怎麼敢去碰那把劍。就連萬人敵都沒有碰過那把劍,那把青銅劍上似乎有一種令他都感到不快的東西,或許那真的是一把兇器。
日子似乎就是這樣平淡地過去,一晃就是兩年時間,兩年之後的莫劍尺已經是地級九階,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至天階。靈魂本源已經是一個頗大的池塘了,裡面充滿了白色閃光的液體物質,原力幾乎比以前漲出了十幾倍。只是他身高長了一截,卻似乎依然那麼瘦弱。
突然有一天,萬人敵收到了一封信。他沉默了很久,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說話。
萬人敵好酒,尤其喜歡和自己釀的酒。他有一種顏色紅得像血一樣的酒,這是他用山間紅果釀成。盛在杯子裡更美,青竹削製成的酒杯裡蕩漾著紅色的酒液,有一種神秘而悽豔的美。萬人敵淺淺啜了一,滄桑的臉上彷佛也有了種病態的紅暈。
他慢慢的道:“我最近要出去一趟。今天我收到了一個信,必須出去赴一趟約快則一個月,慢則數月。”
莫劍尺垂下頭,應了一聲,心中卻暗自心驚,萬人敵在此隱居幾十年了,有誰知道他在這裡,又有誰能約得動他?
萬人敵臉上的紅暈漸漸消褪,終於又轉臉凝視莫劍尺,道:“阿尺,我能教給你的東西,都留在了墨家學舍的閣樓上。等我走了一天才能去取。還有,我一旦不能回來,你必須立刻離開黛眉山。”
莫劍尺驚道:“怎麼會?”萬人敵擺手道:“我告訴你這些事,就是因為我不想被別人知道。”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來,莫劍尺也吃了一驚。
萬人敵淡淡地道:“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必經之路,哪怕是強如我和墨翟,也難逃一死。我已經比很多人活得久遠了,要我死也不是太容易。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找到過一個合適的人能夠傳承我的劍術。或許以前有過,但……所以我才會收你為徒。我原來想多教你一段時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到底是什麼人?難道這些人連鉅子和你聯手也無法對抗麼?”莫劍尺喃喃地道。
“當然不是,這只是我的私事。”萬人敵揮揮手,輕輕一笑道。
“是!那先生是否佩劍?”莫劍尺無奈道,轉過頭看向了屋子的正面,有一個彷佛是天然洞xue一樣的神龕,裡面卻沒有供奉任何神祗,只擺著一柄劍。劍身很長,形式很古雅,是萬人敵用的那把劍。
萬人敵看了看那把劍,微微一笑,“不必,只是去看看老友罷了。我想,這幫老友是不會想見它的。”
莫劍尺鬆了一口氣,萬人敵還不需要帶劍,就說明情況不是太壞。萬人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第二天早上,莫劍尺就再也沒看見他。這位老先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謎。不但有著古怪的名字,還有一把古怪的劍,和同樣古怪的脾氣。
第二天的晚上,莫劍尺才按照萬人敵的要求登上了墨家學舍的閣樓。他發現自己的那柄未名劍下壓著一件東西。他皺著眉拿起了劍,劍下壓著的似乎是一塊玉墜,散發著淡淡的靈氣。這塊玉質地堅硬,上面雕刻著的紋路非常特殊,莫劍尺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
“這就是先生要我取得的東西?”莫劍尺皺眉看著掌心的那塊玉墜,他只能感覺到上面有著隱隱的靈氣,但卻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