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知道?謝祁會知道你去取封魂鼎麼?”墨錚眼中精光一閃,抬腳把莫劍尺踹倒,厲聲喝道,“他是絕不可能同意你去碰那件東西的。你見過公輸般大師又有何憑證?”
莫劍尺掙紮著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我原本有一把公輸般大師製作的矩尺可以證明,只不過我留在那個洞xue裡了。先生若是不信,也可以親子去問公輸般大師。”
“如果他肯見我,我自然是會去問的!你剛才說,是你殺了那些陰陽士,以你現在的身手簡直是痴人說夢!”墨錚厲聲喝道。
“我的確是殺了其中幾個。但是其他人是誰殺的,我卻不能說。我答應過他,絕不透露他的任何事。哪怕是鉅子親自來問我,我也不能說。”莫劍尺咬牙道。
“我幾天之前見你,你還是個渾渾噩噩的小子,虧我還一直憂心你的將來。短短幾天之內,你就勘破識海,掌握了靈魂本源,領悟原力。難道不覺得奇怪麼?除非你是利用封魂鼎修習了某種邪術!我早就告誡過你,修行之道在於勤奮,毫無捷徑可言。莫劍尺,你令我太失望了!依靠魔道邪術來精進修為,我情願你還是那個沒有感悟靈魂本源的普通學徒!”墨錚淡淡地道,眉宇間卻流露出一絲深深的惋惜。
“不!我根本沒有練什麼狗屁邪術!”莫劍尺抬頭怒道。
“那就告訴我實話!”墨錚手中的草莖指著莫劍尺的鼻尖喝道。“莫劍尺,我並不想對你下重手,你不要逼我!”
“墨錚先生,我也並不想欺騙你。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我死也不會說。我不知道什麼是魔道邪術,也從來沒有存害人之心。我只知道言出必行,待人信義為先,既然答應了別人就絕不食言。所以請先生也不要逼我。”莫劍尺咬著牙,喘著粗氣道。
“好,我暫且信你這一次,等鉅子回來把你交給他發落。那麼封魂鼎現在何處?把它交出來。”墨錚嘆了一口氣道。
“不,我沒有拿。但我發誓,它沒有落在外人手中。我只是答應過不透露此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反悔……”莫劍尺咬牙道。
“你……你根本不知道封魂鼎是什麼?那是至兇的邪物。除了公輸大師,沒人可以控制得了它。即便是公輸大師本身也被這東西害得極為悽慘。你還是個孩子,你根本不能抗拒那件東西。魔道功法或許能在短時間內讓你的修為突飛猛進,但對人的傷害卻更大,而且只會越陷越深,就像當年的……”墨錚低聲道。
“我根本沒有使用什麼邪術,也沒有用過那個封魂鼎。而且東西也不在我手裡……”莫劍尺低著頭道。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渾身都是汗水,他身上的痛苦也依然沒有絲毫的減輕。但是在巨大的痛苦中,他本性中堅忍的一面也被激發了出來,他絕不妥協。
對於公輸般,莫劍尺始終認為自己虧欠了他。而且他答應過公輸般,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所以在他看來,說出他的名字也就意味著背叛了他,他不想這樣做。這樣會讓他愧疚。這就是人,有的時候一個人內心的愧疚,遠比身體的痛苦更令人難以忍受。
墨錚手中的草莖再次抽打在莫劍尺的身上,那支柔軟的草莖像刀刃般輕易割裂了莫劍尺的麻布衣衫,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這傷口並不大,但帶來的疼痛感覺卻像是身體被一絲絲撕裂般難忍。
“說,還是不說?我沒有多少耐性的。”墨錚低聲道,“我不會像墨辯一樣優柔寡斷,我也不會像謝祁那樣仁慈。想喊就喊吧,這裡沒人能夠聽見,你忍不了多久的。”
莫劍尺卻咬著牙,沒有發出絲毫的呻吟。他牙齦已被咬得出血,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滴落。汗水濕了身上的麻衣,整個人已經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卻猶自忍耐,不肯發出一聲。
“別再撐了,說出來吧。從來沒有人能夠受得了我的六擊,你也不會例外。”墨錚低聲喝道,“你為什麼不能理解,這完全是為了你好。你儲存著這件邪物,始終是禍非福。”
“謝謝了,我真的謝謝了……”莫劍尺從地上努力地抬起頭,他的眼珠因為痛苦已經充血而凸出,紅得恐怖,卻依然從嘴角擠出一絲極難看的笑容。“我知道……先生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自有我的執著……人……總有一些事情是……必須堅持的……必須……”
墨錚怔怔地看著這個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少年,呆了半晌。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孩子會變得如此執拗,在他的印象中莫劍尺只是一個很一般的少年,雖然聰明卻不太合群,經常沉默而帶著微笑。但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此刻卻堅強得如同岩石一般,讓他這個冷酷的教習先生一籌莫展。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墨錚再也忍不住吼道,“你已經承受了我四擊了,再有一擊,你也許就會終身殘疾,成為廢人了。你想一輩子躺在床上過麼?你這個混蛋!你知道鉅子和謝祁包括我和墨辯對你有多少期望?你以為我在折磨你是不是?可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別人知道了這件事,是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受……”莫劍尺努力動了一下,艱難地說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