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阿尺伸出了稚嫩的手,指著遠處。
“有血腥味……”墨者謝祁的臉上毫無表情地道,心中卻一陣驚訝,這個孩子的感覺之敏銳,竟然和他差不多。謝祁皺眉道,“我記得遠處應該有個村落,可我們距離那個村子還有數裡,血腥味能飄到這裡,確實很奇怪。除非——那是很多人的血。”
趙宣微微一愣,喃喃地道,“又是一場像劍城那樣的大屠殺麼?”
“不管那裡發生了什麼,你和孩子都跟在我的身邊,不要離太遠。我們過去看看。”謝祁扭頭冷冷地道。趙宣抱起了阿尺,老老實實跟在了這個謝祁的身後。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單靠他自己的話恐怕很難讓這個孩子活下去。
前方山路陡轉,山石之後的一片房舍已經露出的輪廓。那是一片茅廬草屋,想來就是謝祁口中說的村寨。他們越走得近,血腥之氣就愈加濃烈。連趙宣也感覺到空氣中隱含的微微涼意,彷彿這個荒野小村中潛伏著巨大的危險。
謝祁終於停下了,就在村中的空地上,緩緩提起了手中的藤杖,輕輕叩擊著村口石板鋪就的小路。“啪,啪……”聲音不大,卻像是黃鐘大呂直接敲打在人的腦中一樣震撼。
站在一旁的趙宣腦中如受重擊,眼前一黑,一個踉蹌。謝祁的大手提住了他的衣領才沒讓他一頭栽倒。可是古怪的是那個孩子阿尺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依然睜著兩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幾聲杖擊過後,村道兩側的草屋猛然倒塌。十幾個身穿玄色長袍的人倉皇從裡面躥了出來。
為首的中年修士喝道,“五行道方士在此結陣作法,何人大膽敢壞我陣基……”
“哼,五行道方士?你們只怕是陰陽家之中的幽者吧……我隔著數裡地都能聞出你們身上的屍臭。你們殺戮村落,佈下血煞邪陣,你說我為什麼要壞你陣基?”謝祁淡淡地道。
中年修士神色怪異地看著謝祁,皺眉,“你……到底是誰?”
“我?只是一個墨者罷了……”
中年修士還未來得及答話,旁邊一個人悄悄地扯了扯中年修士的袖子,使了個眼色。中年人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發現了那些倒掉的草屋下所有的地面全部布滿了深深的龜裂痕跡。這個山村貧窮,但卻多山石,所以草屋的地面都是用厚重的條石鋪的。只是此時卻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石頭,全都被莫名的巨力震得粉碎。
中年修士的心頭巨震,這個墨者絕非普通人。輕輕的敲擊了幾下地面,不但把自己這些隱伏在暗處的陰陽教弟子全都震了出來,還透過毀壞地氣的方式,徹底毀掉了原本設下的陣法基臺。
這是什麼實力?或者……中年修士不敢再想,他突然有些後悔在這裡設伏了……
“呵呵……誤會誤會。此地荒涼,難免有些山賊草寇。我等這在此設下陣法只是為了方便歇腳,免受山賊困擾罷了。我乃五行道的公羊圖,敢問閣下怎麼稱呼……”中年修士臉色不自然地辯解道。
謝祁抬起頭對著中年修士道。“我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即使我告訴你,你也記不住的,因為你就要死了……”說完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藤杖,輕輕的杵在地上。
中年修士驚呼道,“小心!”
但是已經晚了,藤杖杵在地面上,原本不大的力量頓時被放大了無數倍,以杖擊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四周的五行道弟子全都像一灘爛泥一般倒下。中年修士驚恐地發現,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死了。倒在地上的樣子非常恐怖,他們的全身骨骼都碎了,失去骨骼支撐的身體就像一灘爛泥。
中年修士的腿一軟,自己也倒下了。他驚恐萬狀的想移動身體,卻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他的雙腿在盲者的藤杖杵擊地面時就被震碎了所有的腿部骨骼,只是這一切來的很快,他甚至沒有感到疼痛。因為盲者發出的恐怖力量在摧毀他的雙腿骨骼的同時,也完全毀掉了他的腿部經絡。
“你……你……”中年修士急怒攻心,哇地噴了一口鮮血。
“我從來不是一個嗜殺的人,可惜墨家自有墨家的規矩。要怪就怪你不該動用如此惡毒的陣法,屠戮此地無辜的村民。”謝祁皺眉道,“而且我知道你們在這裡設伏,根本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墨家的規矩;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我留著你,是因為還有話問你。”謝祁一動不動的站著,沉聲道,“你們為什麼要在這裡攔截我們?是受何人指示?”
中年修士的臉已經因痛苦而扭曲,但是聽到這句話依然呆了一呆,“我們不是沖你,更不是沖著墨家。我們只是為了楚王的高額懸賞。只要抓住到從劍城逃出的任何人,楚王高價懸賞……你……你到底是誰?留下你姓名!”
“又是楚王?”謝祁皺眉道。“他為什麼要對劍城的人趕盡殺絕?”
“不知道,據說是因為他和劍城之主有積怨。因為數次求劍而不得。其他的,我真是不知道。”那個中年修士慘呼道。
謝祁沒有再理會他,轉身從趙宣手中抱過了那個叫阿尺的孩子,邁步而去。“別再傷害無辜的人,這件事我們墨家管了。我把話撂下了,不管是楚王,或者是你們陰陽家,都別想動墨家保護的人。如果想要找我了斷恩怨的話,你也沒有資格。叫你們的掌教去黛眉山吧,我在那裡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