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將鈍眛,天人合一之道我雖未能觸及。但借這劍城之勢也足夠送你上路了!可嘆,這劍城終於是毀了。再嘆,我夫妻二人終究沒有離開這劍城。哈哈哈哈……幹將莫邪,逆!”
幹將和他懷抱之中的莫邪,如同暗夜中的太陽般爆射出巨大的光和熱,這股能量的龐大讓身為君階的長生君都感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他本能的想要抽身後撤,奈何體內的能量受到影響,竟然撒不開握戟的右手!
身體內的能量被吸扯著,以兩人的手臂和戟身為橋梁,迅速成為龐大能量的一部分。
能量的快速流失,導致容貌迅速老化,眨眼間他又回複到蒼老無比的狀態,甚至比先前還要枯朽幾分。
“帝王之業,聖賢之道!”幹將驀然抬首,流著黑血的雙目望向蒼穹,似乎想將這無盡的黑暗一眼看穿,“路漫漫兮其修遠,聖在哪裡?賢在何方?”仰天狂笑,連呼三聲,“幹將莫邪,永不為奴!”頹然頓首,笑聲戛然。
他叫幹將,有一張粗豪的臉和一手熾烈如驕陽的劍術,但卻有著一顆無比溫柔的心。
他身上的生機漸漸被能量所掩蓋,竟是體內的筋骨髒腑都被能量同化,已然失去了本體生命的意識,坐化於原地!他胸前的劍影碎成粉末,現在,他只餘下一副空皮囊,作為能量的載體,不斷的膨脹,如同一個充氣的球體,隨時都有可能爆裂!
“不!”長生君狂吼,不再猶豫,左手如刀,砍向右臂,化作一道柔和的流光,霎時遠遁。突然間,一切都像是被靜止了,只有無盡的光芒湮滅了一切,彷彿一顆光芒萬丈的太陽,從地上緩緩升起,刺痛了長眠的夜。光芒閃亮了很久,才漸漸斂去。
黑暗再次降臨,夜空中,依然只有那半顆殘月,發出朦朦的冷光。腳下的劍城,卻已經面目全非。
不!
不是面目全非,除了城中心的那座鑄劍臺安然無恙之外,方圓幾十裡之內的一切,城牆樓閣,綠樹花池,城中的一切,全都……不見了?!
竟是被那強大的能量震為齏粉!只是為何那座鑄劍臺未被這巨大的能量摧毀?要知道,那是連君階強者長生君都不敢直面其鋒芒的劍力啊。
過了好半晌,從十幾裡開外的塵土中,有一道渾身混雜著血水的人影緩緩站起,面色呆若木雞,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用左手死死捏著右肩,肩下卻已空空如也。正是斷了一臂的長生殿殿主長生君,他居然沒有死。
長生君身上的光芒暗淡無比,搖搖晃晃的淩空飛起,謹慎的欺向孤零零聳立的斷崖。
那座斷崖看上去與周圍的山體一般無二,但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竟然連這樣浩瀚的能量都不能動之分毫。只是這巨大的劍城,早已經空空如也。
不管是幹將莫邪還是長生君整條右臂,恐怕都已經在方才的能量暴動中化為了虛無,他那把長戟雖是玄鐵打造,但面對這樣的能量,估計也不會倖免,很可能已經被蒸發掉了!
長生君遠遠觀望,忽然目光一動,竟然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執笛的寒凝雪與巨漢蒼九河也高喊著“前輩”向此處尋來。
兩人見到長生君只是斷了一臂,並沒有性命之憂,才舒了一口氣。對長生君鄭重行了一禮,似乎在對剛才的貿然出手致歉。
原來兩人的傷勢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長生君出手很有分寸,只是將兩人遠遠震開,並沒有傷及兩人的根本。而幹將剛開始蓄勢時,兩人就察覺不妙,自問沒有長生君的手段,早就遠遠避開,現在回來,竟是來尋長生君的。
兩人看到長生君斷臂,也是驚異無比。
“我明白了,”長生君忽然道,“難怪他夫婦二人能夠以四十芳華便有如此的修為,除了天賦過人,竟然福緣不淺,還尋覓到劍城地脈這樣的寶地為其提供真元!可惜全被毀於一夕之間。這劍城一脈也果然不同凡響,竟能帶動大地之元氣為己用,助他們兩人修成了劍身一體,可惜了,可惜啊。”
寒凝雪也恍然大悟:“這大地元氣……到底是什麼樣的能量?”蒼九河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居然如此精純龐大?”
長生君忽然低眉思考,“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地脈靈力……”
兩人轉過頭看向長生君,等待下文。
長生君低聲道,“這劍城初創之時。周天子穆王西行,與當時的劍城之主會面與此,據說相談甚歡,甚至欲賜之於諸侯。但是那位劍城之主卻只要了這個地方。並且名言,此地不臣天子,不事諸侯。所以這劍城就在此地歷代傳承了下來,成了天子諸侯都管不到的地方。
現在想來,當年的那位劍城之主,恐怕已經察覺到此地的不凡。果然在這劍城之下隱藏著極利修行的地脈。只是幹將莫邪寧夫婦折不彎,情願以死毀之,也不願這劍城的靈脈落入他人之手。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