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衰力竭,原因不明,但我有法子救她。”
華嶼山又說了自己要翻看醫術,要練習針灸,這才讓靳江浛放過了他。
華嶼山一回到自己的廂房內,他就靠在門板上大喘氣。
“嚇死我了,差點就死了,還好用歲憶諳唬過去了。”
灰雲遮住了天上月,昏暗無比,無一絲光亮。
有人成雙,有人孤身。
阿鳶拎著食盒走在僻靜的鄉道,一身白色孝服從遠處看著格外滲人。
阿鳶敲開了村長臨時住的茅草屋。
村長見到一身白衣的阿鳶後,心中感嘆到,阿鳶長得真像她阿姐。
阿鳶進屋後,就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
村長是村裡最節儉的人,衣服總是縫了又破,破了又縫,柺杖是山上隨便一根枯樹枝做的,就連晚上用來照亮的燭火也只點了一支。
不知因何緣故,平日裡省吃儉用的村長,見阿鳶來後,竟然多點了一支蠟燭。
阿鳶將湯拿出放在桌上,說:“村長,這是我做的湯,帶來給您嘗嘗。”
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村長肉眼可見地蒼老了許多,他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菌菇湯,開口說:“難為你還能來為我送湯。”
阿鳶臉上笑得燦爛,但眼神格外冰冷,她道:“村長這是哪兒的話,您是安寧村的村長,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您吧。”
村長嘆氣。
“我生在安寧村,長在安寧村,我陪著村民們熬過吃不上飯的日子,陪著他們經歷過大豐收的日子,村子裡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對我來說都有著重大的意義。”
“村裡家家戶戶都窮,好不容易立了個私塾,好不容易有了幾個書生…………”
“我盼望著書生們能夠為他們自己掙一個好前途,盼望著他們能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可惜………全沒了。”
村長自顧自說著,最後他看向阿鳶,問:“阿鳶,你恨我嗎?”
阿鳶閉了閉眼,沉默不語。
她當然恨!
無法言喻的恨!
就算他是為了村子那又怎樣?為了村子就可以饒過殺人的罪犯嗎?為了村子就可以讓阿姐殉葬嗎?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村長見阿鳶如此冥頑不靈,也不願多說,因為他知道就算說再多的話,阿鳶也聽不進去,何必與她浪費口舌,他也沒有想到,安寧村會落得如今這幅局面。
安寧村不再安寧了。
他妻子早就離世了,唯一的兒子也死了,一個人留在世上未免也太孤苦伶仃了。
或許,死亡才是消除一切的唯一辦法。
他端起碗,一飲而盡。
阿鳶走了,村長背靠在椅子上,靜靜地注視著桌上的蠟燭,隨著時間流逝,蠟燭逐漸縮短,蠟油流了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