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用盡了最後一點氣力，這一嗓子喊完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葉薇睜開眼，對上的就是她爸那雙情緒複雜讓她讀不分明的渾濁老眼。
葉薇自然而然的把這滿眼的複雜理解為心疼。
心裡一酸，她帶著哭腔喊了聲：“爸！”
“誒。”葉水江抖著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就這麼一個動作，激得葉薇再也繃不住，抓著葉水江的衣角她哭得聲嘶力竭：“爸！路陽他就是個王八蛋！”
“我後悔啊！”
“要是早知道他這麼不是人我當初何苦換親非得嫁他，我寧願嫁給林湛，寧可給二流子當媳婦也比給他路陽當媳婦強啊！”
別看她現在這麼說，可不管是黃麗還是葉水江心裡都有數，假若一開始沒換親，他們閨女保準也會像現在一樣後悔。
人不就是這麼回事嘛，面前擺著兩條路，不管選哪一條最後都會後悔。
後悔當初選的不是另外一條。
後悔腳下的路不如預想中平坦，磕磕絆絆。
後悔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會不會另一條沒被選擇的路反倒是坦途。
這種事情沒法說。
黃麗哭得直抽抽：“別說你後悔了，要是早知道你嫁給路陽能把日子過成這樣，媽早後悔當初一門心思安排換親了。”
“這麼一看，真不如當初安安分分嫁給那混子，你看蘇黎萱那死丫頭現在日子過得多安逸。”
“是咱們豬油蒙了心以為工作好的人品就能好，誰能想到他路陽的德性還不如個混子！”
“行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幹啥，有什麼用？”葉水江厲聲，“閨女都啥樣了你還說這些沒有用的刺激她！”
黃麗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辯解道：“我這不是心疼閨女心裡難受嘛。”
“剛護士都說了小薇本來流産就傷了身體，搶救回來之後也沒仔細養著，這又被氣到出血……以後想要孩子怕是費勁……”
葉薇眼前一黑：“媽你說什麼？！”
葉水江揚手恨不得給這糊塗老婆子一下：“都讓你別說了別說了再刺激著閨女，就你長嘴了？！”
黃麗捂住臉哭得無助：“這是我不說就能瞞住的事兒嗎？”
“而且他路家把小薇害成這樣，咱憑啥幫路家瞞著，這不都是路家造的孽？小薇得知道啊！”
葉水江氣結：“我不是說不告訴小薇，這事兒早晚得跟小薇說，可小薇現在身體情況不允許她再受刺激了……”
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葉薇聽著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天旋地轉。
剛還緊緊抓著葉水江衣角的手眼下再沒半分力氣。
她虛弱道：“別吵了。”
該不該現在告訴她她都知道了，這時候再吵架除了鬧心之外還有什麼用？
黃麗撲到葉薇床前：“小薇你沒事吧？”
“沒事。”嘴上說著沒事可那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昭示著她這話說得沒有一點可信度。
黃麗這下是真慌了：“小薇你別嚇媽呀，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媽現在就出去給你找醫生去，你別硬撐著。”
“真沒事。”葉薇扯了扯嘴角，嘴唇同樣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詭異又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