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借了隔壁的折疊椅,坐在簡易床沒有椅背那一面的中間,防止她往下滾。
攤子的生意跟以前一樣好,有好幾個人正在選缽仔糕。
寧時夏拽了拽她哥短袖帽衫後面的帽子:“哥,我醒了。”她在車上睡著太快,還沒能跟家裡人討論張叔叔的車坐起來怎麼樣。
現在一睡醒,就有一肚子的話想找人說。
“知道了,醒了我們就去給爸爸幫忙。”寧時秋站起來,把折疊椅還給隔壁。
寧時夏穿好鞋子,倒出一點自己小水壺裡的水沾濕自己的小手絹,擦了擦臉,跑到爸爸身邊。
一邊幫忙小嘴巴一邊在那裡叭叭地說,從車子裡的座椅到味道、窗戶到地墊嘰嘰咕咕說了半天。
然後得出一個結論:“張叔叔的車比較好。”
接著熟練地給爸爸媽媽畫大餅:“我以後就給你們買那樣的車好了,不過要是你們喜歡麵包車,買麵包車也行,就是我覺得,買張叔叔那樣的車比較劃算。”
她以為車按照大小來賣,就覺得拉甘蔗那種大卡車是最貴的車。
張彥君這個車子小,所以覺得這個車子應該會比麵包車便宜。
寧紹明就算沒認真瞭解過車子的價格,多少也知道,車頭是‘人’字標的車子很貴。
不過他也沒打擊女兒的孝心,高興地說:“好,爸爸等著咱們小夏給爸爸買車,等二十幾年後,你長大了,就給我們買跟你張叔叔的車一模一樣的車子。”
二十幾年後,孩子不一定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但現在孩子那麼小就這麼有孝心,他光是聽著心裡就很熨帖了,買不買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就算以後她還記得小時候說過的話,真要給他和媳婦兒買,那個車肯定也沒現在那麼貴了。
今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家盤賬的時候,趙如月和寧紹明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時間。
邊算今天掙了多少錢,邊商量今天趙如玉打電話回來說的事。
趙如月問寧紹明:“這件事你怎麼想的?買還是不買?”
寧紹明的心情經過半天沉澱,現在想起下午撿起的那張地圖時,已經不會特別興奮了。
“張先生讓我看到那張地圖,應該是想暗示我們去要拆遷的地方買房,但是我看那張地圖上工業區的分部,那四間房,雖然不在拆遷範圍內,也在前往工業區的必經之路上,又那麼貼近工業區,在那裡開店,生意應該不會差。”
寧紹明現在有點糾結,如果不找拆遷範圍內的房子買,那就白費了張彥君的一番好意。
可是不買那四間房,寧紹明也覺得很可惜。
一個是意外得來的鉅款,一個是可以下蛋的金雞。
實在讓人很難抉擇。
趙如月聽他長籲短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無語地放下筆,覺得這事最後還是得自己來決定。
“你不是說有一個要拆遷的地方,幾乎沒人想過那地方會拆?那位置應該比較偏,房子估計也比較老舊,房價肯定不貴。
我們把不在拆遷區域那四間房價格壓到八萬,剩下五萬去那裡買房,能買到什麼樣的就買什麼樣的,買不到或者買得少了也別覺得遺憾,不再惦記這個事,你覺得這樣行嗎?”
這是趙如月能想到的比較兩全其美的方法了。
寧紹明一拍腦袋:“還是你聰明,我這個腦子,有時候總轉不過彎來。”
他本來認為自己在面對這件事時,內心已經可以很平靜了,但事實告訴他,沒有,他這幾天估計都沒辦法徹底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你可得好好看著我,我怕我得意忘形,在外面露出馬腳來。”這種事能低調還是要低調,要不以後肯定有數不清的麻煩找上門來。
“你不怕我也得意忘形?”
“你能這麼說,說明你比我淡定多了,我媳婦兒一向有大將風範,是這個!”寧紹明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趙如月忍俊不禁道:“少貧了,明天還要早起,你快抓緊時間休息吧,我明天去縣城再給如玉回電話。”
寧紹明問:“怎麼不在小賣部打?”
“這麼重要的事,我可不敢再在小賣部說了,要不我前腳掛了電話走出小賣部,後腳我說的話就能傳遍整條街!”趙如月對鎮上人的八卦能力真是心有餘悸了,“你說,要不我們也在家裡裝個固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