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雖然這一次爸爸應該不會和那些人激烈沖突,但是做兒子的也不能不看著點。
方恪走出房間,看到了好幾個滿身紋身,帶著奇怪飾品的黑人青年。
“你來幹什麼?回去好好複習。”方至明一反平日的沉默寡言,沉聲命令兒子離開。
雖然平常日子裡和客人熱絡的事情從來都是交給妻子和兒子,可是這個時候方至明卻站出來承擔了責任。
方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站在了餐館中。
這一次,兒子用了父親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方至明一瞬間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他感到一陣複雜的暖流在心中劃過,兒子長大了。
“我就是店主安傑洛-方,這是我兒子阿蘭-方。”
阿蘭,這是方恪的英文名。
方至明有點緊張,這個黑人社團怎麼在營業時間來收取會費?
自從街面上傳說華人社團退出之後,他就一直在四處打聽該去哪裡上貢,可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現在他們卻在這個時候找上了門來,餐館中有不少顧客正在吃午飯,社團人員出現對於生意是有影響的。
過去華人社團從來都是打烊之後才來收取會費。
“你好,我是易蔔拉欣阿訇。”確認了身份後,那幾個黑人就不再說話,他們退後一步把他們的首領顯露了出來。
方恪微微皺眉,這個細節青年時的方恪沒有覺得什麼,如今閱人已多的方恪卻看出來不對,黑人社團對這個首領的恭謹有點太多了,要知道黑人社團總是很難建立嚴密的組織的。
而且領頭的一個不是黑人,他膚色比較淺,應該是一個中東人。
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比一米八十的方恪還要高出半個頭。
“你好,尊敬的易蔔拉欣先生。”方至明當然認得這個街面上的新老大,雖然看上去沉默內向,但是事關家人的生活,他也早就瞭解過了新社團的老大。
易蔔拉欣身穿非常合身的覆蓋式長袍,小白帽下長須飄逸,一臉自信的笑容配上手捧著的古蘭經,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當然見識過他真面目的方恪當然不會被這個表象給騙了,他很清楚這是一條真正的豺狼。
就是這個野獸在方家的餐館生意受到鯨魚襲擊事件大受影響之後,堅持要求五千美元的會費,在方至明無法負擔之後,對他進行了殘酷的折磨,那一記讓媽媽黃融燕十年之後說起來依然會瑟瑟發抖的膝擊,將方至明最總打成了殘廢。
當時去了學校圖書館做最後複習的方恪事後曾經買了一把黑市手槍在街面上瞎晃,想要找仇人報仇,在當時黑人社團高度戒備的情況下,這無異於自殺。
最終他的自殺行動沒有奏效,林小夏帶著幾個人強行把他帶走,關了一個多月後讓他明白自己單槍匹馬難以報仇才放他出來。
“想必兩位也知道了,這片海灘和街區以後就是由我們黑人力量負責保護了。”社團的名字是叫黑人力量,實際上易蔔拉欣不僅僅是膚色比幾個黑人隨從要淺得多,說話也完全沒有黑人的那種胡搞風格。
他一邊說話一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手中的古蘭經讓他好像在進行一次佈道。
日後這個幫會最終被林如庸趕出了唐人街,這個易蔔拉欣也因為失去地盤死在了他們幫會內鬥之中,這是方恪和林如庸合作的基礎,其中美國司法機構的無能和貪婪也讓方恪對美國的國家認同消磨殆盡。
不知道這條野獸真面目的方至明在心中不禁産生了其實換個交保護費的社團也沒什麼的想法:“以後就請易蔔拉欣先生多多幫忙了,請隨便坐,這個月的會費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我想請易蔔拉欣先生先嘗一嘗我的手藝,菜馬上就來。”
雖然讓這些社團成員入座會讓顧客不舒服,不過難得一次也就沒辦法了,方至明一邊把一個牛皮紙袋雙手遞給易蔔拉欣,一邊招呼著那些小混混入座。
幾個黑人聽到方至明的話之後,立刻抓耳撓腮,顯然是等不及要大吃一頓了。
只是易蔔拉欣沒動,他們也只能幹看著。
捏了一捏手中的牛皮紙袋後,易蔔拉欣把它丟到了地上,並搖了搖頭:“方先生,這個數字也許能讓廣容的人滿意,但是無法滿足我們的要求。”
易蔔拉欣的動作和語言讓方至明本來還算自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