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溫孤讓隨手拉他起身,士兵屏住呼吸,觀察他的臉色,猶猶豫豫往外走。
劉玉抱著胳膊皺眉:“你真要放他?”
溫孤讓抬了抬下巴,士兵害怕自己又被他的麻繩撈回來,於是也不敢耍詐,乖乖把物資搬進荒原。
“多謝。”
溫孤讓沒再管他,自顧將物資扛上驢車,用繩子固定好。
士兵趕忙駕著馬車跑了。
“算他走狗屎運!”劉玉大為舒暢,興致勃勃湊近溫孤讓:“剛才你那繩索套得可真準!那小子都嚇傻了!”
溫孤讓卻忽然問:“護衛隊經常換人嗎?”
“不清楚,我兩個月前才來的。”劉玉對此壓根不在乎:“聽項光說,在我之前有個成員被屍嬰蟲咬了,第二天追魂手就把人給接走了。”
“屍嬰蟲,你見過嗎?”
劉玉搖頭:“那些蟲子沒有規律,可能每月都來,可能隔兩三個月或是半年。算了,根本不用管,不就是蟲子麼,連花兒都能抵擋,人怕啥。你別聽聶老頭的,他專會嚇唬人,大家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出不去,他還覺得光榮呢。”
回到營地,劉玉忙不疊將收拾士兵的事告訴大家,護衛隊長期受士兵的氣,聽完無不暢快。
“要能出去,老子早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了!”
“你行啊小宋,我以前怎麼沒想到把人套進來收拾!”
聶老臉色卻很難看,大概沒料到他剛來就惹出事端。
“既然如此,以後領取物資都由小宋去吧,但願你每次都能順利領回來。”
溫孤讓沒說什麼。以他對塗靈的瞭解,這次去地祖山莊辦事不會超過十天,頂多半個月,或許不等他親眼見識屍嬰蟲的真容就離開荒原,也不必去想那麼多了。
——
七天過去,溫孤讓每日澆花除草曬羊糞,還去砍伐木材,準備做一隻土礱給稻穀脫殼。
又七天過去,土礱早已完成,塗靈並沒有來接他,溫孤讓又發現食語花不太對勁,即便每日澆水依舊萎靡不振,他挖出一株移栽到別的地方,換個方式培養,看看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
荒原的日子單調而重複,項光等人懶散慣了,每天睡大覺,賭博、耍樂,不幹正事,聶老也使喚不動。
但荒原並非外面的花花世界,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就那麼些遊戲,早玩膩味了。
“哥,你說那個姓宋的怎麼那麼愛幹活兒?他也不嫌累得慌?”
項光了然般冷笑:“剛來嘛,被聶老頭忽悠,真當自己是守衛邊防的將士呢,再過些時日才會知道自己耗在這兒毫無意義,你看他還勤快得起來麼。”
溫孤讓進入荒原兩個月後,明白不會有人救他出去,他得自己想辦法離開九幽門了。
可是想出九幽門,得先走得出荒原這扇門,他必須弄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有機會逃離。
這夜他找聶老談心,問他何時進入荒原。
“十幾年前。”聶老感嘆:“一恍眼鬍子都白了。”
溫孤讓又問:“您在這兒十幾年,還不能離開麼?”
“守衛荒原是我的職責,雖然當初因為觸犯軍法而被送來此地,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大幽的將士,沒有差別。”
溫孤讓琢磨道:“元克他們呢?”
“他們也是這兩年犯了事,斷斷續續被送來的。”
“這麼說十幾年來護衛隊已經換了很多批人?”
聶老一愣:“你到底要問什麼?”
溫孤讓直言不諱:“我想知道是否有人活著離開荒原,不是被屍嬰蟲咬完後被帶走,而是正常地釋放。”
聶老張嘴呆住:“你何出此言? ”
“一個都沒有嗎?”溫孤讓眉宇微蹙。
聶老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