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渾身發抖,大口大口地喘息,坐起身,腦中嗡嗡直鳴,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麝姑堡用敏翅蟲尋找邪祟失敗,並非結界的原因,而是……”
“而是什麼?”許淵忙道:“既然與結界無關,那麼彌燭應該不受影響吧?快用它確認五髒鈴的位置!”
這是他第幾次慫恿她拿彌燭來著?
塗靈狐疑地瞥過去,此時腦中的嗡鳴消失,她正欲起身,心魔的聲音卻出現了。
“傻徒兒,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沒看清他的真面目?”
桑九?
“既然得了我的濁炁和心魔就該好好利用,如此防備抵觸,我如何能出來為你指點迷津呢?”
“走開!誰要你指點!”塗靈煩透了。
許淵做出驚愕的神色:“你、你在和我說話嗎?”
桑九譏諷的笑聲充斥著她的大腦:“反教有一門無相功,只有上九流的法力才能掌握,學得此門功法可以變換外形和容貌,既然你懷疑身邊這個小白臉,怎麼不想想他到底什麼身份呢?”
塗靈用力擺頭,因為五髒鈴的刺激,她對心魔失去招架之能,思維和思緒全然不能自控。
許淵扶住她的肩,關切道:“沒事吧?可別嚇我。”
桑九輕笑:“好徒兒,你難道沒有聞到他身上畜生的氣味嗎?”
畜生?
塗靈瞬間醒悟,思緒飛快t運轉,此人性情確實有幾分熟悉,囂張,自戀,他說他叫許淵,而塗靈在遊戲世界還認識一個姓許的,許明宗,他消失在清涼城,至今下落不明。
答案呼之欲出,塗靈渾身毛骨悚然,肩膀全麻了,險些不敢轉頭。
怎麼就沒想到呢?他瞎了左眼,這麼明顯的特徵,塗靈竟然沒有聯想起來!
可他費盡心思潛伏在自己身邊有何目的?甚至甘願下井陪她涉險?
“他要彌燭啊。”桑九笑說:“或許還想要你的濁炁,當心了,乖徒兒,此人陰險狡詐,而且法力比之前高強,千萬別被他騙了。”
塗靈強忍著厭惡站起身:“我沒事。”
許淵松一口氣:“嚇我一跳,唉,從束悠城認識,大家一起經歷過那麼多危險,這次必定也能扛過去,別擔心,朋友同心其利斷金。”
塗靈點頭。
甬道再度傳來蠕動的聲響,又一批人形浮雕活過來。
許淵咬牙切齒:“沒完沒了,老子跟你們同歸於盡!”他挽起袖子,做好犧牲自己的架勢:“塗靈你先走,那些髒東西交給我!”
“那怎麼行?”塗靈作擔憂狀:“你一個人如何應付得過來?”
“別擔心,我能拖住它們。”許淵催促:“快去找五髒鈴,別管我!”
“可是為什麼?你根本不需要這麼做,而且我一直都在懷疑你。”
許淵自嘲般一笑:“朋友嘛,赴湯蹈火,肝膽相照,我願意為朋友付出,自願的,你不必心有負擔。”
說完,他咬牙沖向人形浮雕。
塗靈冷冷看著,往後退入另一條黑暗的隧道。
沒猜錯的話,許淵一會兒就會安然無恙出現在她面前,做戲嘛,裝了一路的弱小,再來個犧牲奉獻的戲碼,博取她的信任和同情,徹底變成自己人,到時不管騙她拿出彌燭還是濁炁都不在話下了。
鋪墊那麼久,也真難為他這番心機。
塗靈從虛懷裡掏出彌燭,輕輕吹燃。麝姑堡的敏翅蟲在每個井口徘徊,其實並未找錯,因為每個井口都是對的,可以說地祖山莊整個地下都是邪祟,無處不在。
或者說,此時此刻,她所在之地就是地祖身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