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的思緒像被扭曲,充滿懷疑和陰謀,一夕之間對所有人的印象和感覺朝著最壞的方向轉變,而她自己渾然不覺,只把這轉變當做後知後覺的醒悟。
“肯定沒安好心,許大哥,我們得提防他們,必要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眼看一個人畜無害的善良姑娘就這麼毀了,許淵十分滿意,揚眉笑說:“好啊。”
夜深人靜,豆芽洗漱幹淨回到茅草屋,塗靈和蠻蠻都已經睡下,她冷冷盯了會兒,小心翼翼躺到邊上,心中湧出莫名其妙的恨意,不僅對塗靈和瑤池閣,連死去的家人也開始怨恨。
“都怪哥哥胡亂議論城主,禍害家眷,爹孃只顧為他辯白,寧願和他死在一起,竟然棄我於不顧!留下我孤零零活在世上受盡苦楚……全都不是好人!從今以後我必須為自己打算,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任人魚肉!誰都別想欺負我!”
……
豆芽懷著滿腔憤懣入睡,次日天色微明,她醒來坐起身,蠻蠻還在打呼,整夜吵得她頭疼。
塗靈還沒醒,按理說她是不會睡懶覺的,豆芽喊了一聲,沒有反應,她覺得奇怪,伸手推了推,觸感竟然十分冰涼。
豆芽呆住,不太確定,握住她的胳膊,登時嚇得跳起來。
“啊!”
她驚恐地跑出門,沖著院子喊:“塗靈、塗靈她……”
溫孤讓正在水盆前挽袖子,見情況不對,問:“怎麼了?”
豆芽臉色發白舌頭打結:“塗靈身體僵硬,好像、死了!”
許淵從屋裡出來,五官皺緊,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哈?”
溫孤讓沉下眸子,抬腳往屋裡走,許淵也跟了過去。
只見塗靈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面板失去血色,死白中泛著點兒灰,顯然不是正常的膚色。
溫孤讓先摸了摸她的胳膊,接著探向鼻息。
“如何?”許淵問。
“死了。”溫孤讓眉宇緊鎖,冷冷吐出兩個字。
“怎麼可能?!”許淵反應比他還大:“昨天不是好好的嗎?她身上沒有致命傷,誰能悄無聲息把她給誰殺了?!”
溫孤讓穩定心神,迅速思索一番:“屍體是老六,塗靈應該回了那邊。”
許淵一頭霧水:“哪邊?”
溫孤讓沒有回答,也不準備向外人說明,只道:“看來得帶著這具屍體上路了。”
因為不清楚塗靈回來時是否還需要這副肉身。
而許淵猶如晴天霹靂:“你沒說笑吧,帶屍體上路?我們又不是背屍匠,大熱的天,半個月的路程,臭了爛了怎麼辦?!”
溫孤讓擺明一意孤行的態度,不回答也不溝通,自顧自地去灶房燒水,然後端到屋裡,用帕子熱敷各處關節,緩解屍僵。
隨後他把屍體放進背簍,再用草帽蓋住灰白的臉。
蠻蠻不知發生了什麼,感到不對勁,焦急地圍著他轉圈。
溫孤讓輕撫她的頭:“沒事,師姑會回來的。”
許淵瞠目結舌,見他毫不猶豫地背起背簍,心想還真不嫌棄屍體啊?
豆芽亦十分驚愕,扯扯許淵的袖子:“怎麼辦?”
“邊走邊看唄。”
一行人繼續上路。
烈日高升,汗流浹背,約莫正午時分,他們來到河邊休息。蠻蠻打水想喂給塗靈,被溫孤讓輕輕阻止:“她現在喝不了。”
豆芽坐在樹下乘涼,遠遠瞧著,忽然說:“她身上的法器應該還在吧?會變換竹節人的棍子和那隻青銅鼎,我看見她放到袖子裡的。”
許淵聞言挑眉:“怎麼,想搶?”
“那麼好的東西,難道你不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