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姐聽見了,慢悠悠道:“這世上只要有人聚在一塊兒,那必然有高下之分。只不過世事無常,從前養尊處優的貴族男女,一朝城破,有的命喪黃泉,有的被發賣到離巷,變成和我們一樣低賤的娼妓,嘖嘖,誰又說得準呢?”
塗靈問:“打仗也不耽誤你們做生意嗎?”
阿幼姐哼道:“天塌下來也得吃飯,不吃飯就要餓肚子。再說束悠男人和玉奴男人除了大小有什麼不一樣?都把我們當樂子罷了。”
說話間拐過街角,前邊一棟小樓前有個黑壯的女人正在毆打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女,口中汙言穢語極其難聽。
“婊子養的小娼婦,你褲.襠裡藏了多少錢幣,被多少人幹過?我男人給你錢還不夠,你居然敢騙走他的金玉扳指?那是主君的賞賜,嘉獎他的英勇,你這張小嘴真會哄啊,不知死活的賤人,連這都敢要?!”
邊上一個中等身量的胡須男堆起笑容趕忙護住少女:“夫人息怒,她知道錯了,扳指也原物奉還,還請饒過她這次吧。”
黑壯女人竟揪住胡須男的領子將他拎起,雙腳離地,然後用力一揮,把人丟到石階下。
阿幼姐見狀立即上去攙扶:“主司,沒事吧。”
“沒事,不要緊。”
黑壯女人還想繼續施暴,這時一個玉奴男子從樓中出來:“差不多行了。”
“哥!”女人不忿:“我看你也被這些騷娘們兒迷昏了,竟然不幫我出氣!”
“你還用得著我幫忙?主君說了,要遵守束悠城的規矩,與他們和平共處,你別鬧出事端。”
女人怒哼一聲,總算走了。
樓裡的人等他們離開才敢出來。
“還看什麼?”胡須男道:“把她抬進去,快找醫師來瞧瞧。”
“是,主司。”
胡須男站起身拍拍衣裳,見塗靈和俞雅雅面生,問:“這是摘月樓新來的婢女?”
阿幼姐道:“是啊,剛去暗街買的。你說倒不倒黴,七日內死了兩個丫頭,莫不是耗子成精了?那傷口別提多恐怖,不等醫師來她們就咽氣了。”
主司眉頭緊鎖:“我不是提醒你們要多養幾只貓嗎,束悠城耗子多,保不齊就會咬人。”
“t貓只喜歡待在姑娘房間,香噴噴的,還有零嘴吃。奴婢住在柴房旁,它們不愛去。再說這會兒集市上也買不到貓了。”
主司聞言臉色更差:“那就多買些耗子藥,等離巷的母貓生了,養大些,送去奴婢的屋子,不能再死人了,傳出去影響生意。”
阿幼姐擔憂道:“城中不會鬧鼠疫吧?”
主司目光淩厲:“呵,即便鬧鼠疫,死的也該是那些玉奴野蠻人。”
阿幼姐趕緊提醒:“您這話可不能再說了。”
……
到摘月樓,阿幼姐開啟鐐銬,吩咐她們馬上幹活。
“你去砍柴,有多少砍多少,然後給廚房幫忙打雜。你跟著夥計去後街刷恭桶,他會教你怎麼用最少的水刷幹淨。”
俞雅雅鼻翼旁的麵皮抽動:“恭桶?你居然讓我洗那玩意兒?!”
阿幼姐奇怪地打量她:“奴婢幹的就是這些粗活髒活,否則我花錢買你回來供著當祖宗?”
俞雅雅忍無可忍:“我不幹!”
阿幼姐略微抬起眉梢,夥計突然來到跟前,一把揪住俞雅雅的頭發,兩個耳光狠狠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