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頭,直磕的頭破血流,頗有幾分以死明志之態。
蕭湛大驚失色。
蕭從貞一時手忙腳亂,驚慌失措的,放聲痛罵道:“天打雷劈、沒良心的小賤蹄子,你是失心瘋了,竟然敢誣陷我!”
然後就沖上前去對弄珠拳打腳踢,蕭湛黑沉著臉,示意僕婦上前制止郡主。
彩月則是抱撲到弄珠身上,以身相護,也跟著痛哭流涕向晉王陳訴道:“王妃還有著身孕,奴婢不忍王妃被不明不白的毒害,原也勸過王妃告訴殿下實情,讓殿下主持公道,萬一肚子裡的孩子有了好歹,也好有個交代。可王妃擔憂殿下跟郡主兄妹生隙,不利於家宅和睦,以自己性命並無大礙之故,堅持要秘隱此事,不許我們說出來。王妃寧願自己受苦,一心只想息事寧人,可不想郡主竟會如此歹毒,不僅要毒害王妃,還要惡人先告狀,反咬是王妃自己服毒誣陷她?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蕭湛一時心亂如麻,萬沒想到郡主竟會喪心病狂至此,不僅要投毒謀殺春兒,還惡人先告狀,反咬春兒陷害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霍然站起身子,厲聲道:“來人,把郡主帶回去關起來!”
“阿兄,阿兄你信我啊。我真沒有害過她啊!”蕭從貞已然徹底六神無主了。
蕭湛已經完全不想聽她解釋了,冷冷示意把人帶下去後,便又匆匆去了後院看喚春。
書齋中靜了下來,弄珠和彩月見郡主被帶走,一時心中大定,相視一笑。
……
與此同時,喚春正側躺在榻上,閉目休憩,她的面色蒼白,一副病怏怏的憔悴模樣,沒精打採的。
蕭湛過來後,看著榻上休憩的女子,不由一陣心疼,他輕輕走到床邊坐下,手指撫上她微蹙的秀眉。
這時,喚春眼睫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看到是晉王後,竟是忙轉過身抬手遮起了自己的臉,不願相見,“我如今容顏憔悴,不便與殿下相見。”
蕭湛不以為意,轉過她的身子,把她摟到懷裡,心疼道:“還是不舒服嗎?”
喚春微微一笑,讓他安心道:“不過是普通的孕吐罷了,這都是很尋常的事,殿下不用擔心,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還想瞞我?”
蕭湛聽她還不肯跟自己說實話,陡然變了臉色,怒其不爭道:“若不是婢女們跟我坦白,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什麼委屈就跟我直說,我自會給你做主,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呢?”
喚春滯了滯,知他已經清楚實情,再隱瞞也是無用,遂垂眸嘆道:“非我不言,實乃如今正逢多事之秋,殿下當以國事為重。後宅是我當家做主,如今出了這骨肉迫害之事,那就是我這主母不賢,才會姑嫂失和。自古大戶人家手足相害,都是破家危國之徵。我自己管家不當的罪過,怎麼還有臉來跟殿下訴苦呢?”
蕭湛見她如此賢惠識大體,把罪過和責任都拼命往自己身上攬,心口狠狠一揪,對她是愈發憐愛愧疚。
“郡主的性子,我素來是瞭解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總想著大事化小,因著她是我的妹妹就處處忍讓周全,讓她愈發得了意,得寸進尺的迫害你。”
喚春搖搖頭,黯然嘆道:“殿下英明神斷,明察秋毫,自會為我做主。可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貿然去指證郡主,不是反倒挑撥了殿下和郡主的兄妹感情嗎?只怕那時我的罪過就更大了。”
蕭湛心中感慨連連,正色囑咐她道:“我就算再英明,也不能事事俱到的體察,你以後再有委屈,一定要主動告訴我,千萬不要自己憋著,記住了嗎?”
喚春默然點了點頭,這邊把她安撫哄睡下後,蕭湛便離開房間,轉頭去尋了丹陽郡主。
他前腳才走,弄珠和彩月後腳便回來了。
喚春也再度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絲毫不帶病態,聽二人跟自己回稟剛剛的情形,一切發展盡在她的預料之中,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大功告成的笑。
不過弄珠心裡還是沒底,語帶擔憂道:“雖說已經坐實了郡主投毒的罪名,可晉王真的會為王妃發落郡主嗎?”
喚春淡淡一笑,從容道:“如果這個妹妹只是需要好吃好喝地供養著也就罷了,可如今的郡主對晉王來說,已經是拖累了。晉王責任感強,又受身份約束,沒辦法真的拋棄郡主,所以我必須要逼他一把,讓他狠下心來痛下決斷,處理郡主的問題了。否則長此以往,必然影響夫妻感情,家宅失和。”
彩月蹙眉道:“可郡主畢竟是晉王的親妹妹,他真能狠下心嗎?”
喚春搖著頭,反問她們道:“你們當我耍的這些小心機,殿下真的看不明白嗎?”
二人一臉茫然地對視一眼,一頭霧水的模樣。
喚春嘆了口氣,她人雖在此,思緒卻已經飄到了前去跟丹陽郡主做最後決斷的晉王身上。
“有些事他礙於身份名聲不能主動去做,所以需要我在後邊給他推波助瀾,他也樂得配合我,我們兩個人心照不宣就夠了。”
晉王已經領悟她的深意了,就看他最終如何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