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登車後,車夫便駕車往鐘山方向而去,一眾親隨侍衛滾滾跟在馬車後。
鐘山廣植松樹,即便到了冬季,山上依舊鬱郁蔥蔥一片,蒼山起伏,青松白雪,好一片琉璃仙境。
蜿蜒山徑上,一高一低,一黑一紅兩道身影,踏著白雪往山上走著,兩側是青翠的松柏,身後是暗中跟隨的婢女護衛。
蕭湛拉著她的手走著,突然問她,“我不在的時候,郡主有給你受氣嗎?”
喚春搖搖頭,讓他安心道:“沒有,郡主與我姑嫂和睦,別提有多和諧了。”
蕭湛不信,以前徐妃在的時候,他每次回來問她,她也是這麼說的,最後不還是被軟刀子搓磨死了?
徐妃就是太懂事,太在乎她的賢善之名了,什麼事都忍著、憋著,不敢宣揚出來,最後生生把自己給憋出病,臨終了才敢跟他說幾句實話,可那時不就什麼都晚了嗎?
“你不用瞞我,有什麼委屈就跟我直說,我自會給你做主。”蕭湛認真對她道。
“真沒有——”
喚春指著自己的臉,笑道:“殿下看我紅光滿面的,有受氣的模樣嗎?倒是郡主,我早上喊她一起來的時侯,她氣的都不肯與我同行,殿下也該去關心關心她,免得被我這壞嫂嫂氣犯病了。”
蕭湛被她逗地笑了笑,心下也安定了幾分。
她跟徐妃到底是不同的,她也不似會讓自己受氣的性子。
鐘山不高,他們一路閑聊一路爬山,慢悠悠到了山頂,也不覺得很累,身上倒是都熱起來了。
二人並肩俯瞰著金陵城,此刻滿城銀裝素裹,好似是被一場洪水淹沒了一般,滿目只剩白色巨浪,浪花中的黑色,是千家萬戶的屋頂。
他們在山頂歇了會兒,身上那熱意漸漸散去後,就被山風吹的有些冷,蕭湛恐寒風吹久了會生病,便又很快攜她下了山。
下山時,蕭湛看到她腳上那有些洇濕痕跡的小紅靴,忽然停下了腳步,對她道:“走了這麼久該累了,我揹你下去吧。”
喚春撲哧一笑,調侃道:“殿下一路奔波辛苦,還要陪我登山,豈不更累?我可不敢再讓您累著。”
“小小一個你,哪裡就能累著我呢?”她的話,反倒激的蕭湛有幾分不服氣了,便屈膝蹲下道:“上來。”
喚春也不再推辭,笑著趴到了他的背上。
蕭湛把她背起來掂了掂,“我離開這段時間,你是不是貪嘴吃胖了,怎得沉了些?”
喚春一呆,心虛道:“明明是天冷穿的厚了些。”
蕭湛若有所思,“也是,先前抱你的時候可沒穿這麼多。”
喚春聽了這不正經的話,才知他是故意戲弄自己呢!臉上便又紅了,忙用手掩住他的嘴,嗔道:“不許胡說八道!”
蕭湛笑她,“這還沒當皇後,就開始下懿旨了?”
喚春聽了這話,臉上愈發熱辣辣的,提醒道:“快別胡說了,給人聽到了不好。”
蕭湛含笑不言,揹著她默默下山。
……
二人回到東府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蕭從貞等的都著急了,見到他們回來,才鬆了口氣。
“阿兄,你怎得現在才回來?我給你準備的接風宴都要涼透了。”
蕭湛拉著喚春的手,從容道:“我剛帶你嫂子去鐘山看了看,我們已經在外邊吃過了,你先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們。”
嫂子?我們?
蕭從貞一怔,看到喚春滿面春風地依偎在晉王身邊,一時氣的咬牙跺腳,又不好當著晉王的面發作,只能在心裡不停暗罵薛女這個討人厭的狐貍精!
寡婦果然好心機,慣會勾引男人,她就是看不慣她得意,怎麼就偏偏讓她得了意?
蕭湛徑直越過郡主,帶著喚春回房,僕婦備好了熱水,二人各自洗去了這一路的涼氣後,便又上到床上私語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