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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名分難掙,全靠演技
日頭漸漸移到房簷上, 從門外鋪進來一條斜斜的光帶,錯眼看,有細碎的塵埃, 在光影裡慢悠悠地浮沉著。
越棠一手支在椅圈上, 託著腮,有一搭沒一搭地聽阿孃說笑, 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心。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神識愜意地舒展開,輕易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阿孃偶爾問她一句話, 她也答得隨心所欲。
“中秋?中秋我肯定要回家與阿孃一起過,王府能有什麼事嘛。”
程夫人要想得多一些,嫁出去的女郎, 總有這樣那樣的牽絆, 雖然自家這位情況特殊,但做天家的兒媳, 到底不可能很自由。
果然段鬱聽見後, 遲疑了下說:“臣昨日上內侍省交接公務,才聽說都知說起,中秋那日, 陛下打算在花萼樓設家宴。”
既然是家宴, 到時候少不了要喊上她。越棠興致缺缺, “又設宴啊,前幾日大家不是才見過面嗎......”然而一轉眼,撞上阿孃不認同的眼神,乖覺地閉上了嘴。
程夫人倒是清楚徐國公的門庭, 順著段鬱的話問道:“郡主娘娘是宗室,桓明也赴宴嗎?”
換作從前, 段鬱肯定是想都不想,一口回絕,現在嘛......他欲說還休地瞥了眼越棠,然而面對程夫人,依舊笑得風清月朗。
“我是無關緊要的人,去了也就是湊個熱鬧,不過王妃若打算赴宴,我與王妃結伴同行,替王妃解悶,也挺好。”
越棠笑應了一聲,好像也習慣了上哪兒都能看見他。然而腦海裡冷不丁冒出太子的臉,她甚至能聽見他陰沉沉的語氣,“王妃又與段鬱出雙入對”,唉,她前日的話說得夠清楚了吧,希望太子別再犯病。
她滿心糾結,恰這時,外院的管事來回話,說大樂署的樂工們到了。
大樂署隸屬於太常寺,管轄著成百上千名樂工及歌舞藝人,樂工們負責宮廷燕樂、郊廟祭享,平常不忙的時候,也會應邀前往百官及有爵之家獻藝,為宴席增彩,掙一筆豐厚的賞銀。
樂工們畢竟是公中人,樂丞也是入流的官僚,主家總要露個面才不失禮。越棠站起來,“阿孃別忙,讓我去安排。”一邊無所事事的周立棠也趁勢脫身,“我隨你一道去。”
從正堂出來,越棠與阿兄並肩走在遊廊上,不經意回頭瞥一眼,暖陽透過古拙的窗簷,框出其樂融融的一老一少,乍看完美得像一幅畫。
“阿兄你的地位要不保了,阿孃對著你,可沒有笑得這樣開心過。”越棠幸災。
周立棠沒有搭腔,卻問:“你不討厭他吧?”
“討厭他?段鬱?”越棠一臉的莫名其妙,“段將軍人這麼好,幫過我許多次,我討厭他做什麼。”
周立棠微微釋然,他一向是行得端、坐得正的人,唯獨這件事,是他揹著妹妹做決定,無形之中左右她的際遇。原本還能騙自己是為她好,親眼見了人,鮮煥的面容卻好像時時刻刻在提醒他做事不地道。
“今日段將軍上門,並非巧合,而是我授意他這麼做的。”周立棠抬手擋開低垂的枝椏,樹影間漏下一片碎金,映在他臉上,神色晦明,“包括上次在太液池邊,明裡暗裡,我也幫了段將軍一把。千齡,先前我有所隱瞞,是我做得不對,以後不會了。今日與你坦白,也是想告訴你,我雖覺得段將軍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你不要被我的態度左右,也不要被阿孃的態度左右,明不明白?”
越棠驚訝不已,不為別的,只因她知道阿兄是隔什麼樣的人,他最討厭麻煩,卻會摻和進這種事裡,看來段鬱那個人,還真有種能感染所有人的魔力。
至於阿孃的態度,剛才的情景應該就是答案了吧!誰料想,賓主盡歡的午宴後,段鬱喜氣洋洋地攙著阿爹下棋 去了,越棠陪阿孃回房午憩,冷不丁卻聽她說,“別著急。”
越棠愣了一下,“阿孃說什麼?”
程夫人拍了拍榻沿,示意她坐近些,“段將軍瞧著不錯,人活泛,知進退,年紀輕輕就在朝中混出了名堂,卻不驕不躁,乍一看,著實沒什麼可挑的。可人一生好幾十年,有輝煌,也有波折,一個人如何,不能只看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更要看他受挫時什麼樣。世上的人絕沒有完美的,他最不堪的一面你都能接受,那才能順順利利過一生。”
越棠有些哭笑不得,她其實很困惑,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對她強調段鬱的存在呢,就算他們之間有小小的火苗,但剛剛開始的愛情,就不能由著它自由生長一會兒嗎。
“阿孃......”她磕絆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還沒想那麼遠。”
程夫人說:“沒有就好,阿孃也只是提醒你,別著急。你養在閨閣裡的小娘子不一樣,你能獨當一面了,也常有機會與郎君相處,那索性多處處,多看看,好不好的,日子久了才能知道。總之你自己拿捏分寸,我與你阿爹都不急,守寡沒什麼,又不是你的錯,只盼你別選錯人才好。”
越棠只是感動,她有世上最好的阿爹與阿孃。不過這也給她提了個醒,或許她應該低調些,雖說她和段鬱之間從未逾矩,在哪兒遇見了說話都隔一段距離,少說有三尺遠,但愛情嘛,還是兩個人參與就好,觀摩的眼睛太多了,結不出健康的果實。
那邊段鬱與周如晦手談,一邊說說朝局,請教右僕射幾十年佐政的高見,將老爺子哄得興高采烈。一局終了該告辭了,周如晦卻大手一揮,“噯,走什麼,留下來用晚膳。”
段鬱卻知道見好就收,耽誤人家一家團圓,混了一頓午宴已經夠夠的了,再賴下去過猶不及。周如晦只好遺憾地吩咐家僕:“阿郎和娘子呢?和他們說一聲,送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