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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半推半就,心是口非
至於接下來會聽到什麼, 越棠真是擔憂又期待。親眼確認阿兄步入酒樓後,趕忙撂下手裡的糕點,去東牆邊為偷壁角的事業準備起來。
小心翼翼捲起竹簾, 搬兩個杌子過去, 揣起空茶杯,這時候, 外頭的連廊上差不多也傳來了熟悉的步履聲。越棠調整好茶杯的位置, 耳朵湊近,一切都齊備了, 卻見趙銘恩還在一旁站著。
她沖他招手,無聲地啟唇,“愣著幹什麼, 快來呀!”
趙銘恩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沒說話,表情中蘊含的意思卻很明顯:王妃, 這是您的家務事, 奴就不聽了吧。
越棠卻執意將一個空杯子塞進他手裡,“你也聽,萬一我聽岔了呢?多一隻耳朵, 多一重驗證。”
趙銘恩沒辦法, 只好坐下, 又與她面對著面,膝沖著膝。不過這會兒,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隔壁那兩人身上,眼裡完全沒有他, 趙銘恩獨自別扭了片刻,逐漸就釋然了。
耳邊響起“篤篤”的叩門聲, 越棠緊張地攥緊了拳頭,要來了,要來了!只聽房門開闔,旋即響起一道女子婉轉的聲線。
“周郎,你可叫我好等!”
啊,聽聽,這稱呼這語調,甜美中帶嗔怨,嗔怨裡又藏思念......這二人,果真是那種關系!阿兄啊阿兄,你也有今天。
越棠咬著唇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驚碎這緊繃而刺激的氣氛。腳步交疊,桌椅拉扯,二人似乎坐定了,那宮人又柔聲喚,“周郎,你想好了嗎?今日我冒死前來,只為聽你一個答複。”
什麼答複,私定終身的答複嗎?越棠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千呼萬喚,終於等到阿兄開口,可那冷冰冰的語調,兜頭就澆滅了她的期待。
“王娘子要見臣,就是為了說這些話嗎?臣幾次三番表明,無意與娘子有瓜葛,今日臣的依舊態度不變,請王娘子自珍。”
呃,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越棠愣住了,那姓王的宮女似乎也愣住了,靜默片刻才醒過神,從胸腔裡蹦出不可置信的哀聲。
“周郎你,你好狠的心......”才開口便忍不住嗚咽起來,“只聽說你是坦蕩磊落的君子,我信了,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言而無信,顛倒黑白......你若存著這樣的心思,為何不早告訴我?如今騙了我的心去,卻來這一出......周郎,你好生無情......”
兩人各執一詞,而且未免差得太遠,適才還泛著禁忌情調的場合,頓時有了陰謀的味道。好在阿兄很鎮定,頓了頓方開口,仍是慢條斯理的聲調。
“王娘子這番話,才是顛倒黑白。”
“今日之前,臣與王娘子一共見過三面。”
“第一回是正月間,年節輟朝,逢門下有急事啟奏,臣至興慶宮請旨面聖,當日從麗苑門到南燻殿這段路,是王娘子並二位內官領臣走的。路上王娘子的手帕掉落,臣行在後,見狀提醒了王娘子一句,除此之外再無它言,當日在場的兩位內官均可佐證。”
“第二回是數日前,有內官傳話,說貴妃召臣過花萼相輝樓,臣前往,見到的卻是王娘子您。王娘子說貴妃放了恩典,賜你出宮婚配,臣聽後雖意外,且不解,不知是何處招王娘子誤會,要來與臣說這番話,但臣立時表示暫無婚配的打算,祝王娘子早日擇得佳婿。”
“第三回是昨日,臣下值回府,中途在東市逗留,王娘子卻尾隨臣出宮,在東市喊住臣,說什麼都要與臣同行。臣以為前日的話沒說明白,不得不再次申明臣與娘子您涇渭分明。”
“娘子今日偏又給臣遞話,臣原以為,是屢次離奇遭遇背後另有隱情,這才想來聽王娘子給臣道明玄機,結果卻不是。”
“王娘子的控訴,在臣聽來實在是無稽之談,臣無話可說。請王娘子珍重吧,恕臣往後不會再回應王娘子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