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冀薄唇輕啟,心情頗為不錯,“你覺得呢?”
“我,我守幾十年的清白啊,就這麼沒了。”阮茸喉結滾動,眼眶泛紅。
過來送飯的阿豎一隻腳踢在廊柱上,手裡端著的早膳差點摔出來。
“你怎麼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我好有個心理準備。”阮茸發絲散亂,活似被拐賣入匪窩的良家婦女,悽苦無措:“現在這情況,我,我有點接受不來。”
外面偷聽的阿橫嘴角抽了抽,低聲喃喃,“不是,大小妓院逛了這麼多年,少爺你現在還有清白啊?”
裡面的少夫人似與他又同樣的想法,他微不可聞的低笑一聲,道:“青白?”
阮茸咬住下唇,委屈眼眶發紅,做人的時候只知道學習賺錢,哪怕是碰上喜歡的人都沒空想東想西,變成貓以後,哪怕是個發情的母貓追著他跑,他都只有縮排石頭縫裡的份兒。
然而這裡人人都知江茸流連花街柳巷,還得過病,其中委屈難以言說。
阮茸越想越委屈,默默掉下一顆眼淚。
林冀放下藥碗,從懷裡取出方帕子遞到他面前。
阮茸接過,擦了把鼻涕。
林冀慢悠悠開口:“需要我負責嗎?”
像是被一道閃電突然從腦門劈了下,阮茸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沒敢抬眼看林冀,婉拒道:“那倒不用。”
男人又不會懷孕,沒啥好負責的,再說人家心也不在自己身上,留不住心,光留著人沒意思。
阮茸深吸口氣壓下情緒,直起身子,霎時感覺到一陣銷魂的痠痛,冷不丁倒吸口涼氣,“哎呦,我這胳膊腿腰背都疼得要命,你餵我喝藥吧,麻煩你,誒,你,你那個什麼藥啊?”
他這時候才有空看林冀端來的東西,琥珀的液體散發著令人牙酸的酸腐味道。
林冀:“安胎藥。”
阮茸攥緊帕子,沉默了一會,再沉默一會,抬起眼,打量林冀:“有點離奇就是說,你確定找大夫看過了嗎?”
“撲哧!”阿橫捂住嘴。
阿豎一愣:“啊?”
阮茸側眸掃了眼門口兩人,先是看到臉笑成菊花的阿橫,再瞧了眼見鬼似的阿豎,最後目光落在嘴角勾著戲謔的林冀臉上。
腦海裡依稀掠過這幾個人昨夜的一些畫面。
艹,他完全記起來了。
是昨夜自己在院子裡瘋狂的東奔西跑,和球滾作一團,然後就是球掉進湖裡,自己一腦袋紮進去,被阿橫和阿豎拖住腳拉出來,再後來好像是有人給自己洗了個澡……
“所以我身上這麼疼,是昨晚超負荷運動造成的?”阮茸失聲道。
阿橫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趕緊腳底抹油溜走,免得被惱羞成怒的主子殺人滅口。
阿豎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剛後退一步,房間內的林冀便側過臉,“端進來。”
“是。”阿豎頂著床上人想要毀屍滅跡的目光,假裝自己是個移動盆栽,布好飯菜,忙不疊往外退出去。
林冀:“關門。”
“哦。”阿豎關上門,捂住胸口長長撥出口氣,心說,少爺真可愛,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可愛的少爺在床上蹦起,齜牙咧嘴,指著外面,一臉要吃小孩的顫聲:“剛剛他們全都聽見了。”
“嗯。”林冀頷首。
顧不得全身肌肉酸脹,阮茸惡狠狠撲過去,一把揪住林冀的衣領,聲嘶力竭控訴:“你是故意的!”
林冀拒認:“別冤枉我,是你自己說的。”
“我……”阮茸給自己氣得想上天,可真就自己搞不清楚狀況整出來的烏龍。
“江少爺風流倜儻,滿後院的歌姬臠侍。”林冀雙手抱胸,幽幽嘆了口氣,“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阮茸臉上燙得可以滋滋煎魷魚,偏傲嬌仰起下頜:“一向都是少爺我睡的別人,從來沒有人能睡本少爺,我哪裡曉得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