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修真者和魔修依舊涇渭分明,彼此心思各異,保持著暫時的相安無事。
君逸臨和楚修銘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見到君逸臨,氣氛一下子又有些緊張兮兮了。
“哥,你回來了。”閭丘竹樂笑呵呵地道,臉上已經看不出先前的消沉了,看向楚修銘,“原來你就是哥口中的‘師弟’啊,你是不知道,哥在魔界有空沒空就唸你,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現在看來你這家夥長得可真好看,也就比我差上那麼一點點,難怪哥老記掛著你……”
已經從玄天宗弟子口中撬出兩人從前關系的閭丘竹樂噼裡啪啦就是一頓改編加亂編,準備做他哥的最強嘴替,保準不上演什麼誤會來又誤會去的糾結胃痛的話本情結。
編得格外生動形象,深情慟人,彷彿君逸臨見山是楚修銘,見水也是楚修銘,萬物無一不是楚修銘,話裡話外都是君逸臨思念成疾。
若不是君逸臨和楚修銘是本人,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了。
要知道,在魔界,閭丘竹樂自己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修真界的話題,就怕聞話傷情。
“竹樂!”終於找到機會插話的君逸臨惱怒道,閭丘竹樂笑嘻嘻地捂住嘴,一副我知道‘你害羞’的表情,無辜地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再說了。
君逸臨感受著落在他身上的零零散散的奇異目光,呼吸一滯,非常想打人。他現在說不是這樣的,還有人信嗎……算了吧,陰差陽錯的,閭丘竹樂這也算是幫了他的忙了。
最終,君逸臨還是安詳的接受了。
“……你是這麼想的嗎,那為何還要……”
……不,他沒有接受!
君逸臨身體一僵,轉頭望向不知何時蘇醒的蔚亦言,看著對方複雜的目光,君逸臨嘴唇翕動幾下,無言地垂下睫羽,輕輕顫抖著,以一種迴避的姿態面對蔚亦言。
楚修銘狀似擔憂地輕捏了下他的手,主動上前道:“蔚師伯,此處不方便談話,我們換一處地方再聊,您看如何。”
蔚亦言望著另一邊的魔修,一個個目光兇狠,未做過多的猶豫同意了楚修銘的話,唯有……“他們如何處置,弟子們的安全如何保障。”
“師尊放心,他們會聽話的。”君逸臨抬頭道,對著魔修一側的人,露出個狀似平常的淺笑,嚇得少有的幾個蠢蠢欲動的人又縮了回去。
可一會後,君逸臨才似是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稱呼,含著幾分不明顯的小心翼翼,看了幾眼蔚亦言,像只害怕被拒絕,於是膽怯伸出手試探小動物。
看得蔚亦言心疼,他仔仔細細養大的孩子,平常縱使守規矩少有過頑皮之舉,縱使偶爾犯了些小錯,那骨子裡也是自信驕傲的,又何時這般小心不安了?
可另一方面,蔚亦言又為是君逸臨過於自然的漫不經心的威脅而心情複雜,再想到關於入魔的種種,心情雜亂,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第到了無人處,也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望著垂眸不敢看向他的君逸臨,站在陰影的邊緣,身體的一半完全隱匿在黑暗中,暴露在陽光下的那一半,卻同樣脆弱得像是馬上就要化為碎片消散……
‘逸臨你還好好活著,就很好。’蔚亦言想開口這麼說,但話語即將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過往經歷的種種入魔之人的表現以及他們所造成的傷害,突然又化為沉重的石塊堵住了發聲的通道,叫他說不出口。
君逸臨活著,私心裡,蔚亦言是真心的感激與開心的。
但責任告訴他:這樣一位能力強大的魔修必須想辦法除去。
眼看半身造型凹得差不多了,氣氛再醞釀下去就要徹底沉谷了,楚修銘開口打破沉寂:“蔚師伯,”他抿了會唇,眼神從猶豫變為堅定,制止住似乎預感他要說什麼,準備阻止他的君逸臨:“師兄,蔚師伯該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