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閭丘竹樂看上去是相信了。
……
灰色的天空顏色漸漸朝深色滑去,出門蹓了一圈的翼蕩雨從窗戶躍進來,撲面而來的酒氣讓君逸臨不禁皺眉,更別說翼蕩雨本身那醉醺醺的樣子了。
君逸臨心裡動搖起來,這家夥靠譜嗎?帶人進去真的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閭丘竹樂對人翻了個白眼,見怪不怪,熟門熟路地起身弄了塊熱毛巾:用魔力把水弄燙,隨便扭扭,然後砸到翼蕩雨臉上。
被這麼一敷,翼蕩雨泡在酒水裡的神智很快浮上來,甩著毛巾抱怨道:“我說閭小子你動作就不能輕點嗎?實在不行,你就放我自己一個人醉著,別管我就是了。我酒很淺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把自己喝醉了……”
“呵呵。”閭丘竹樂送他兩個白眼。人出現在他面前,他能不管嗎?有種別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是腿被人打斷了他都不帶管一下的。心裡腹議著,閭丘竹樂是不打算把這話出口的。
畢竟他是說氣話,對面極可能會當真。
看起來混不吝一個,倒是比誰都敏感,一點不對就要逃,一有藉口就想逃。
閭丘竹樂心裡咬牙切齒,嘴裡也沒好氣:“哥要回府了,你提的主意,你自己想想怎麼把你們兩個搭上關系,總不能直接就跟回去吧。”
“為什麼不能直接跟回去?”
翼蕩雨瞅瞅閭丘竹樂,感到一陣別樣的安全感和心滿意足。再瞅瞅君逸臨……什麼也看不出來,這家夥不是面無表情,就是笑,面具一樣的,也只有個別皺眉時,洩露些情緒。
都挺好的。
享受兩人的善意,但既不想承認自己享受也不願意直面這份善意,就樂意悄摸摸的翼蕩雨心情微妙的持續走高,當然,面上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
“啊?”閭丘竹樂懷疑地盯著翼蕩雨,“你腦子終於被酒水泡壞了?”
“直接跟回去?可行?”君逸臨倒是沒多大懷疑,翼蕩雨胡話不少,但兩人少次的見面中,這家夥正事上一般還是靠譜的。
不過,翼蕩雨的話聽上去太過不靠譜,像個玩笑,君逸臨也免不了那幾分不確定。
翼蕩雨暗中走高的心情又驟然低落下來,某種細小的惡意從心底爬出來,探出了小小的腦袋。
如果兩人知道真正的他,會是什麼表情?還能毫無心理障礙的給出那份善意嗎?一定會惡心到想吐吧,指不定會在心裡不斷後悔,再不濟也會認定他是個不可救藥、自甘下賤、不配得到任何好的事物、活該腐壞在泥沼裡的那種爛人。
翼蕩雨陰暗地想著,臉上也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令人看了便不舒服的惡意,像是某種細微卻密密麻麻的小刺,又像條藏於暗處,吐著舌信子的毒蛇。
“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你直接在大街上把我光著拖回去都沒問題……只要給出報酬,就像上次一樣,街上隨便一個人對我招手,我都可以跟他走。”
最終,翼蕩雨還是沒把那些極度刺人、傷人又傷己的話說出口,甚至不自覺柔和修飾了大半的話語。
沒關系,他們是純粹的交易關系。翼蕩雨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