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透了對方,也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閭丘雲樂也是臉一沉,本就陰沉的表情更加陰沉了:“能進去嗎?”
楚修銘聞言,也抬眸看向濮煦灼。
“你們是在拿你們的命在開玩笑!”濮煦灼呼吸一窒,深撥出口氣,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兩個特殊的‘傷患’,壓下心裡翻滾的擔憂與怒氣,他放緩聲音,“北棣城現在就是個只進不出的貔貅,誰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莽撞行動除了添層陰影別無他用。”
他頭一次知道他說話能這麼蔚亦言。
“可以進就行。”閭丘雲樂不管,丟娃的是他,著急的也是他,而不是濮煦灼。“讓開!”他低吼道。
濮煦灼一動不動,頑石一樣擋著閭丘雲樂,以行動表明自己非攔不可,絕不退讓:“你是閭丘家的家主。”
這種特殊而敏感的時期,閭丘家不能亂。濮煦灼面色沉凝,態度堅決。若是閭丘雲樂非要去,他不介意動武。
閭丘雲樂回望濮煦灼,空氣變得焦灼而緊繃,戰鬥似乎一觸即發。
“我是一名父親。”閭丘雲樂緩緩道,“現在,我的孩子生死不知……”
“我再說一遍,讓開!”
閭丘雲樂身上的氣勢上升,凜然的氣勢猶如刀割,雖然沒有拿出武器,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懷疑,濮煦灼要是繼續攔下去,他會不會真的動手。
楚修銘眸光閃爍,目光輕輕一掃,腳步貓似的無聲動作,就想趁沒人注意到他,偷溜進北棣城——至於危險,那是系統該考慮的事冷漠jpg.)。
濮煦灼心裡也有了怒氣,他理解閭丘竹樂的焦急,君逸臨被害時,他難道不急嗎?自己徒弟遭到懷疑時,他難道不氣不痛苦嗎?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剋制住自己的行動。
因為,
“你要不要仔細感受一番你體內的靈力,想一想它是怎麼來的。”濮煦灼盯著閭丘雲樂的眼睛,語氣咄咄逼人,頭也不回地沖楚修銘吼道:“你小子給我待在原地!”
楚修銘身體驟然定住,他一隻腳還鬼鬼祟祟的抬著,但任他怎麼努力,愣是調動不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只能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看著近在咫尺的北棣城幹瞪眼。
楚修銘:艹!師尊,你就不能專心吵架嗎?
閭丘雲樂僵住了,氣勢不自覺的弱了下去,眼裡浮現出掙紮的痛苦:“竹樂是我的孩子,他不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什麼都笨手笨腳的,還經常被人騙,他怎麼能受得了魔界的環境……我、我不能……我不能……”看著他去死。
淚水布滿了閭丘雲樂的面龐,時隔多年,他再一次體會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上一次是他的父親,這一次是他的兒子。
而兩次,他都無能為力。
濮煦灼表情和緩了下來,帶了幾分頹廢的苦澀:“我們這代的修為基本來自長輩……我們沒權力任性……大局為重。”他嘆息。
他們接過了長輩們的修為,也接過他們的責任與義務,一身修為皆來自為蒼生犧牲的長輩,但凡毀了這天下的太平,他們有何顏面去見他們,血色的責任沉甸甸地壓在肩上,任何辜負都是罪。
所以理智與情感上,濮煦灼能理解閭丘雲樂,但同樣出自理智與情感,濮煦灼堅定而毫不猶豫的不接受閭丘雲樂的決定。
“我們曾經立過誓的。”他平靜地直視閭丘雲樂的雙眼。
閭丘雲樂痛苦的閉上雙眼,拳頭幾次握起又松開,沙啞著聲音道:“……我明白,……我記得……”那是我父親的血。
目的達成,濮煦灼並不感到輕松,反而更加沉重,有意避開閭丘雲樂似的,走到一旁,將自家要搞事的小崽子拎回來:“哼,好好待著。”
楚修銘不服:“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有資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