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瞞著他。
憑什麼不讓他知道。
如果立誓要做一個默默無聞、無私奉獻的人的話,那從前又為什麼要故意露出傷口給他看。
這個人,到底是想和自己好好過,還是把在這裡的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過。
祝雲笙根本感受不到對方作為伴侶的誠心。
強行標記、被迫關禁閉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句實話都不對他說了。
到底拿他當什麼啊……
祝雲笙沒有猶豫太久,他直接問出了口:“強行提升精神力的事情,是不是沒告訴我?”
霍寒崢一怔。
“用了三次時空回溯,親眼看見我死在你面前,是不是沒告訴我?”他又問道。
說罷,祝雲笙苦笑了一聲,他靠在枕頭邊,目光直勾勾盯著對方:“其實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是十年前……十年前的你一無所有,甚至回來當天就被我爸爸罰跪。這樣的苦日子,為什麼要過第二遍?但是……知道那些事情之後,我明白了,你為什麼選在這個時間點。”
“是申猷安告訴你的?”霍寒崢嘶啞著聲音問道。
“別管是誰告訴我的。”祝雲笙幽幽地看著他,“他不告訴我,你就要一直瞞著我嗎?你從前不是受點傷,就要委屈巴巴地把傷口給我看嗎?這麼大的事情,你說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憑什麼?”
霍寒崢被斥責了,耳朵垂得更低,他微微俯下身子,小聲道:“我以為你只會心疼假的霍寒崢,不會心疼真的霍寒崢。”
假的霍寒崢會故意示弱,故意扮可憐,但是他沒有那麼可憐。
真的霍寒崢不會示弱,也從來不說自己的委屈,但是他……真的很可憐。
自從摘掉面具之後,霍寒崢就不妄想從祝雲笙那兒得到憐憫和同情了。
這是騙人的代價,這是一個惡劣的欺騙者應該得到的報應。
聽到這話之後,祝雲笙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尖給刺傷了一樣,傳來一陣陣言說不出的疼痛感。
他張了張唇,卻忽然感受到喉間湧上了一陣酸楚,嗆得他說不出半個字來。
這時候,他又聽霍寒崢說:
“雲笙,其實我比你更懷念從前的日子。”
“可是,這麼壞、這麼惡劣的我已經被你看穿了,”霍寒崢趴在對方的大腿上,見對方沒有反應,又得寸進尺地往對方的小腹處靠攏,“雲笙不會原諒我了,是吧。”
他輕輕道。
祝雲笙感受到對方的毛茸茸耳朵,他狠了心,將人推開,推到了一邊去。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為什麼要原諒你?方才的事情你都沒有解釋,更別說還有別的欺騙我的事情。”
祝雲笙沒有心軟。
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對方的眼睛。
看不見,就不會再對這個滿口謊言的人心軟。
霍寒崢聞言,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開口道:“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我是鹿族人,就不用這麼費勁了。‘時空回溯’是你們族類的絕技,到底還是你們族類的人用著順手。我學藝不精,無法保證一次回溯就能成功,提升精神力只是以防萬一,給自己留足試錯的機會。”
“那你為什麼要和南羌他們商量偷鹿族絕技?”祝雲笙又追問道,“你別跟我說你又要拿這個當進軍區的敲門磚,這一世,你早就學會了。你偷這個東西,完全沒有理由。”
聽到這話,霍寒崢狼耳一顫,沒有立馬做出答複。
臥室的燈光太暗了,他的神色在這種光線下,並不清晰。
祝雲笙咬著唇,問道:“你到底、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果不方便告訴我,那讓我瞭解個大概也是可以的吧?沒有你惦記我家的東西,還要我裝作若無其事的道理。”
時間過了很久。
可能是三分鐘,也可能是五分鐘,也有可能是一刻鐘。
二人就這麼對峙著,直到霍寒崢終於想好措辭了似的,緩緩開口:“雲笙,具體情況我自己都還不太清楚,所以不能告訴你。但是我能告訴你,我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