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出現在塔樓的塞西爾,他們忘記了他的存在,包括藍儂。
暴雨停歇了,如同來時那樣倉促意外,雨停後,夜幕中殘存的流星雨劃過長空,破開漫天烏雲。
藍儂的身體逐漸回暖,他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身旁的男人如同暖爐,讓他很難再繼續濕冷下去,暖烘烘的熱度不斷從抱著他的男人身上傳來,藍儂舒服的嘆了口氣。
眾人打量著塞西爾,塞西爾的黑傘收起,他沉默的站在藍儂身旁,對眾人探尋的目光毫不在意。
藍儂頓了頓,他實在是貪戀對方的體溫,竟不覺得塞西爾摟住他的動作有多唐突,就好像他們本該如此一般。
但雨會停,流星雨會結束,藍儂也無法當做沒有異常,他與塞西爾拉開距離,問道:“你是誰?”
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新娘,手持黑傘的男人停頓片刻,“塞西爾。”
藍儂咀嚼著這個名字,他抬頭問道:“我認識你嗎?”
重新變得冰涼的手掌落在藍儂臉龐,“我是你的愛人。”
藍儂如迷夢初醒,又如霧中看花終於見到一點顏色,他點頭:“對,你是我的愛人。”
冰涼的手掌揉了揉藍儂微濕的頭發,塞西爾對這些異常不感興趣,他不在乎自己的新娘為什麼忘記自己,他只是想要待在藍儂身邊而已,他本就沒有人類的靈魂。
藍儂自顧自點頭,他咬著唇自語,“對,我的愛人,我記得你。”斑駁的碎片在藍儂腦中掠過,一些模糊的片段湧現出來,藍儂終於想起對方是誰,哦,是賽西爾啊,他的愛人,但更多的記憶藍儂卻無從拾起。
離開的愛人封印了他的記憶,藍儂又怎麼會記起呢。
羅伊小心上前行禮,塞西爾對這個蟲族不感興趣,羅伊又小心退下縮在了眾人身後,它躲在陰影中,不明白塞西爾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所有人都不明白,就像安德魯疑惑的看著塞西爾,他不記得藍儂閣下有這樣一位愛人,但若是藍儂閣下沒有愛人,他又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
烏雲散去,明月高懸,流星雨最後的尾焰劃過長空,福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不認識塞西爾,便對這位突然到訪的客人不感興趣,他只是愣愣的望著天空,望著終於歸於沉寂的夜空,望著逐漸顯出混亂星象的夜空呼吸急促。
福林跌跌撞撞跑向觀星望遠鏡,望向星空震驚道:“群星抵達正確的位置……群星抵達正確的位置!原來這就是混亂的軌跡!毀滅的前兆!”
羅伊猛的回頭看著福林,難以置信的望向天空,小小的身體開始不斷發抖打顫。
眾人驚異的看向福林,安德魯問道:“什麼群星的位置?”
羅伊不敢再看混亂的夜空,它縮成一團大聲尖叫:“就是審判之星!審判之星啊!”
福林看向羅伊:“什麼審判之星?”
羅伊頭頂的觸須緊貼在腦袋上,幾近崩潰的大喊:“格赫羅斯!是格赫羅斯!主宰秩序與毀滅的格赫羅斯,祂敦促群星走向正確的位置,當祂行來,一切都將化為塵埃,審判之星就是被眾神厭棄恐懼的格赫羅斯啊!”
捂著臉的羅伊痛哭哀嚎:“神啊,為什麼要戲弄我們,夏蓋一族是如此虔誠,為什麼要讓格赫羅斯降臨我們的母星,神啊,為什麼啊!”
看著崩潰的羅伊,安德魯問道:“夏蓋一族怎麼了?”
終於抬起臉的羅伊望著星光下的藍儂,它哭泣著喘息:“母星毀滅了,夏蓋蟲族幾近滅族,只有我們逃了出來。”
觀星臺中的氣氛沉寂,福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書上寫著當群星抵達正確的位置就是審判之時,原來就是格赫羅斯降臨嗎?”
羅伊用觸手抹掉眼淚,他敬畏的望了望混沌的星空又開始哭泣,“是的,毀滅的前兆已經顯現,星象已經開始彰顯混亂的軌跡,快逃吧,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格赫羅斯已經注意到這裡,當祂降臨……”羅伊打著寒顫:“當祂降臨,天崩地裂,星河顛倒,神靈蘇醒……所有一切都會在祂的歌聲中消失殆盡。”
茍永將崩潰的羅伊抱起來,他想了想,安慰般將羅伊放到自己腦袋上:“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羅伊止住眼淚,它怯生生看了眼藍儂,都是為了藍儂閣下,如果……如果藍儂閣下真的是,是那位的話,哪怕已經被神靈拋棄過,夏蓋蟲族也依然會追隨他的腳步,羅伊抹抹殼上的淚水,嘴硬道:“我們樂意。”
茍永摸了摸羅伊,安德魯向福林問道:“福林教授,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書?”
福林看著星象混亂的夜空,他嘆口氣:“是《死靈之書》,但我們也只有殘篇,這本記載著宇宙秘密的書籍已經失傳很久,如今不知道散佚在何處了。”
藍儂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