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唐克禮的遭遇,藍儂嘆口氣,他換上一雙鞋,將沾染血跡的舊鞋放進垃圾桶,“等過幾天結案,我們就去祭拜唐克禮吧。”
塞西爾在黑暗中看著藍儂的舉動,而藍儂甚至不知道塞西爾連燈都沒有開,兩個人在黑夜裡,就像是在燈光下,做著普通人類會做的事情。
藍儂聽到塞西爾的聲音:“嗯。”
夜裡,藍儂與塞西爾重新躺下,藍儂漸漸有了睡意,他迷糊糊道:“如果以後看到有人在遭遇危險,這就是異常,你要告訴我啊,塞西爾。”
愛人的手臂摟著藍儂,塞西爾的聲音輕輕傳來:“嗯,睡吧。”
於是藍儂睡了過去,哪怕他緊靠的愛人體溫微涼,思維詭異,他也緊緊摟著塞西爾不願意放手。
距離兇殺案過去了好幾天,原本說是要來拜訪藍儂的安德魯一直沒有過來,藍儂原本微微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安德魯沒有來找他,至少說明在警方眼中,他和塞西爾與兇案沒有關系。
而唐克禮的葬禮也如期舉行,唐克禮是個熱心的海員,他生前的朋友都來參加葬禮,包括藍儂跟塞西爾,他們穿了黑色的西裝,帶著白色的菊花去到了葬禮現場。
原本藍儂約定了邀請唐克禮來家中做客,他預計將鄰居們都請來,然後將塞西爾回家的好訊息告訴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沒等到他的邀請,唐克禮已經成為了屍體躺在了棺槨中。
藍儂睜著眼杵著柺杖,捧著一束花與塞西爾站在墓邊,聽著耳邊壓抑的哭聲垂下了眼眸。
世事難料。
隨著藍儂將花放在棺槨上,他聽著泥土落地的聲音,靜靜地嘆了一口氣。
藍儂感到一條手臂攬住了自己,塞西爾微涼的聲音在身旁傳來:“你在難過,藍儂。”
藍儂將腦袋依在塞西爾肩上,他悶聲道:“當然,認識的人死去,我們都會難過。”
一隻手掌落在了藍儂腦袋,他被塞西爾抱進懷裡,愛人的聲音太輕太低,藍儂甚至沒有聽清:“我知道了。”
這一次回家的塞西爾在家裡待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塞西爾沒有以往的記憶,藍儂甚至以為他的愛人就這樣回來了,安靜的寡言的,默默地坐在家中,像極了藍儂記憶中愛人的模樣。
但是在一天清晨醒來,藍儂睜開眼,他的身旁已經涼了,塞西爾再一次消失了。
藍儂睜著眼,在清晨的日光中摸向身旁的床鋪,他躺下去,躺在塞西爾躺過的位置,餘溫已經完全消散,他抱著留有塞西爾氣息的枕頭閉上眼,長長的嘆了口氣。
藍儂從床上起來,他的睡衣被扔在地上,昨夜的記憶還印刻在腦海中,綿密黏稠的快感似乎沒有在身軀上褪去,塞西爾抱著他,從客廳一路走到臥室,這所房子裡到處都是他們的痕跡,而今天藍儂卻一個人醒來在這張床上。
雖然已經接受塞西爾的不告而別,但是藍儂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下一次愛人什麼時候回來,或者他的愛人還會不會回來,這些都讓藍儂感到沮喪。
撐著身體換上幹淨的衣服,藍儂摸了摸自己有些紅腫的唇瓣,嘆了口氣走向了盥洗室。
明亮的日光下,人類雪白柔軟的身軀布滿觸目驚心的痕跡,只是站在浴室下的人類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他甚至不知道與自己躺在床上的男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嘩啦啦的水聲下,更多的汙穢隨著水流沖走,只留下藍儂身軀上那些暫時不會褪去的痕跡。
在塞西爾離去後,藍儂開啟了櫃子上的留聲機,塞西爾寡言少語,藍儂為了家裡不顯得太過安靜,會放上音樂,
現在塞西爾走了,藍儂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聽著轉動的唱片中歌手激昂的樂曲。
昨夜他在這樣的男高音唱腔裡,在男歌手高亢遞進的高音中,被壓在客廳的沙發抵達綿密尖銳的頂峰,這個屋子裡,所有的角落都彌漫著他跟塞西爾的身影。
捂著臉嘆口氣,藍儂想到,可能他需要買一條鐵鏈,將塞西爾拴在他的床上,這樣他醒來,他的愛人才會依然不變的躺在他的身邊。
藍儂收拾了情緒,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他便待在這個房子裡,等待他愛人下一次回家。
只是藍儂還沒有等到塞西爾回來,卻等到了安德魯拜訪。
藍儂原本擔心安德魯將他們列為嫌疑犯,但是直到唐克禮下葬,警方的通報出發,原來是變態殺人狂潛入唐克禮家中,無差別攻擊殺人,安德魯都沒有來找藍儂。
藍儂都快忘記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安德魯終於過來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