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文臣武將分列而站,帝王高坐龍椅。
禮部尚書說道:“陛下!大祁的送親使團將要抵京,不知該如何安排?”
謝緩坐得端正,擋在眼前的旒珠一絲不動。
他說道:“將京中的官驛收拾出來,迎使團眾人入住。”
尚書似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會不會太過簡陋?”
這要是時間來得及,還可以興土木為君後修一處暫住的行宮,可愁就愁在時間太趕了。這麼點兒日子,別說行宮了,只怕地基都沒修起來。
不過這話也幸好沒有說口,否則謝緩定然要訓斥這位大人大興土木,虛費府帑。
不是謝緩不把段嚴玉放在心上,而是他知道,就算給他選了一處好地方,這人恐怕也不會住,不到大婚前一夜,某人是絕對不會出宮的。
想到這兒,他又說道:“兵部要養兵,工部要修路、治水,國庫日虛,正是司農仰屋之時。帝後大婚雖為舉國大事,可細說起來也是朕的私事,無需大辦,以節省公帑為要。戶部尚書何在?”
話音落下,一位著紫服的大人捏著笏板走了出來。
“陛下,臣在。”
謝緩微微點頭,繼續道:“你上回遞上來的摺子朕已經看過,硃批已落,你回去再看看吧。”
說到此處,李恩忠立刻拿著一份奏摺走下去遞給戶部尚書。
這是帝後大婚所需花資,戶部尚書列了明細呈給皇帝,不過一天就批了下來。
朝會上就帝王大婚諸事細談,謝緩雖說簡辦,但禮儀繁瑣,辦下來也不簡單。
謝緩不說話,就聽禮部尚書念經,又是冊立奉迎,又是廟見之儀,又是祭告天地……聽得謝緩昏昏欲睡。
做皇帝真難。
謝緩捂著額頭想道。
幸好大婚後就是兩君臨朝,這苦不用他一人吃了,再有應付不了的就丟給段嚴玉去處理。
謝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算把這場難熬的早朝捱了過去。
他回了含章殿,卻不見段嚴玉,不知道又跑哪兒去招貓逗狗了。
謝緩招來一個小太監,問道:“王爺呢?”
小太監早在太監總管那兒受了訓,知道今日出現在帝王寢殿的男子就是未來君後。
他恭順垂著頭,兩手交疊在胸前,回答道:“王爺說殿內太悶,要出去走走。”
謝緩嘆了一口氣,進殿後坐下,喚來李恩忠將頭上沉重的冠冕取下來。
他實在不愛戴十二旒冕冠,只覺得這東西太重,壓得他脖子痛,旒珠擋在眼前也不方便,非是重要場合他都不願意戴。
李恩忠上前將冠冕取下,又替帝王重新插了一支白玉簪子。
謝緩這才鬆快了一些,繼續問道:“他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問起這話的時候,謝緩還覺得有趣,心裡想著,當初在攝政王府,或許段嚴玉也是這樣每天逮著王府管家問他今天又做了什麼,如今換了過來,還挺有意思。
小太監恭敬答道:“回稟陛下。王爺在您去早朝後就起身了,先是洗漱了一番,後又傳了膳。吃了一碗雞樅面、半籠豆腐皮包子,一塊金絲莜麥糕……哦,還把您今早沒吃完的梅花香餅吃了。”
謝緩:“……”
李恩忠:“……”
李恩忠心道,未來君後不愧是大祁戰神,這飯量果真不一般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不怪段嚴玉似餓死鬼投胎。他昨夜趕路到的邕京,那時候其實就已經餓了,只是段嚴玉是在夜裡進宮的,他不願意吵著謝緩睡覺,也就沒提這事。
謝緩也沉默了一陣,又問道:“然後呢?”
小太監:“王爺吩咐人到宮外接了一匹馬,然後又在園子裡打了半個時辰的拳,後來……後來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