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緩都難得詞窮了,結舌半天才罵出一句:“段嚴玉……你簡直不知羞恥!”
不說還好,一說反倒把段嚴玉逗得大笑起來,方才還強忍著悄悄笑,現在直接開懷大笑了。
謝緩:“段嚴玉!”
段嚴玉:“在呢……怎麼?現在才想起我的名字,肯叫了?”
謝緩頓了頓,下一刻他忽然低眉一笑,輕挑起的眉梢還染著一抹薄紅。他一邊笑,一邊撩過身後的一縷頭發繞在手指間打圈兒,另一隻手則端著白玉杯盞輕輕搖晃,衣襟半攏半敞,隱隱能看見一截潤澤如玉的鎖骨。
末了又垂眉朝著段嚴玉投去一眼,眸轉情波,九曲回腸,將人勾進裡面就尋不到出去的方向了,只在眼波裡暈暈繞繞,再難回不過神。
他說道:“九郎,我昨夜在床上豈非早已經叫了你的名字。”
他聲音低沉,細聽還有些發啞,傳進人的耳朵更染了一層軟綿綿的情意,似貓爪兒般輕撓著。
段嚴玉:“……”
方才還占上風的段嚴玉被謝緩簡簡單單一句話惹得臉紅,他瞪了謝緩一眼,然後扭身奪門而出,走得飛快。
謝緩輕輕哼哧一聲,飛揚的眉梢都透著得意。
但看似惱羞成怒逃走的段嚴玉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裡還握著一個寬口的小瓷瓶。
嗯,小瓷瓶。
謝緩如今看著瓷瓶就如臨大敵,他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段嚴玉。
“你又要做什麼?!”
段嚴玉看他一眼,隨即將手裡的瓷瓶朝前遞了去,沒好氣說道:“丹草糖,潤喉的。”
謝緩:“……”
謝緩默不作聲接過小瓷瓶,倒了兩顆喂進嘴裡。
清清涼涼的,酸中帶甜,甜中帶酸,味道並不重,潤得幹澀的喉嚨舒服多了。
段嚴玉見他嘴裡含著糖,盯著那張殷紅的唇看了一會兒才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讓春生給你準備了些吃食。”
時間豈止是不早了,都快到午時了,春生來敲了好幾次門,都被段嚴玉找藉口攔了回去。
謝緩點點頭,他嘴裡含著糖,卷著舌頭輕呡著,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向段嚴玉,冷靜又緩慢地說道:“我殺了他,我殺了相裡雲。”
這話題跳得有些厲害了,但段嚴玉並不驚訝,他靜靜看著謝緩,冷厲的眸子裡竟然浮起一抹柔和的光。
他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厲害。”
謝緩認真看著他,他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只唇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就這樣目光深深地看著段嚴玉,直把段嚴玉看得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才淡下去的飛紅又漸漸爬了上來,暈上段嚴玉的耳垂,彷彿渾圓的血滴子沉沉墜著。
他清嗓咳了一聲,正想要講話將這話茬岔開。
可下一瞬,謝緩突然張開手臂朝他撲了上去,兩手繞上自己的脖子,將他牢牢抱住了。
他什麼都沒說,又彷彿什麼都說了。
段嚴玉的眼瞳倏地瞪大,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聽到了心跳聲,撲通撲通聲如擂鼓,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都不自覺冒出一層汗,濕涔涔的。
段嚴玉傻了一般,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想要伸手回抱的時候,屋外忽傳來春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