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匪人全都撤下,男人才將手裡的佩刀還到林青鴻的手中,又說了一句,“多謝。”
見匪人都散去,春生這才敢冒頭,盯著人哆哆嗦嗦問道:“為、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個領頭的?”
男人沒有回答。
還是一旁的林擊徵開口解釋道:“他們太多人了,若真殺了匪頭,只怕剩餘賊人要做魚死網破之爭。我等人脫身倒不難,可還要護衛公子,自然以公子的安危為先。”
春生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林青鴻則扭頭看向男人,抱拳問道:“此次多謝英雄出手相救!不知英雄怎麼稱呼?”
被詢問的男人不由偏頭看向馬車內的謝緩,車門已經被短箭射出幾個破洞,謝緩坐在車內,手裡還緊握著那把黑鞘短刀,一本藍皮書冊掉了下來。
男人的視線下移,最後落在那本書上。
書封寫著幾個字——《將軍千古志》。
他垂著眉,似乎是笑了一聲,下一刻又抬起頭看向謝緩,盯著他的眼睛答道:“我在家排行第九,家中親人都喊我九郎。”
不待謝緩說話,林擊徵先抱著槍樂道:“此番多謝九郎兄弟出手相助!”
男人:“……”
男人面無表情轉過頭,一雙漆黑冷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說話的林擊徵,直把人盯得背冒冷汗。
林擊徵:“呃……九、九兄弟。”
坐在車內的謝緩忍俊不禁,他抿了抿微揚的嘴唇,眼中帶笑看向男人,也點頭說道:
“多謝九郎。”
男人盯著他頓了頓,下一刻握拳捂唇咳了兩聲,隨後慢吞吞偏開視線,好半天才幹巴巴說了一句:“舉手之勞。”
他側對著謝緩,謝緩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晰地看見他的耳朵由白變紅,羞色一路蔓延到脖頸。
謝緩笑得更深了。
林青鴻恰在此刻問道:“九兄是做什麼營生的?”
男人提了提嗓音,答道:“原是這山中的獵戶,只是近兩年山中賊匪越發猖獗,打獵的路子算是走不通了,想著進丹陽城找找旁的活計。”
車內的春生忙道:“我們也是要去丹陽城!”
那男人似乎就等著這句話,聽此立刻彎了彎唇角,接過話茬說道:“那實在太巧了,不如同行?”
春生:“啊?”
林青鴻和林擊徵姐弟二人不禁看向車內的謝緩,都沒有說話,只等謝緩開口。
謝緩低笑兩聲,看一眼男人才說道:“那九郎先請吧。”
男人最後又看了謝緩一樣,然後抬手環指吹了一聲哨兒,一匹棕色駿馬從車後踏蹄奔了前來,他翻身上馬,拽著韁繩扭頭又望向謝緩。
他已經在車內坐得端正,手裡的短刀不知何時收起的,此刻兩手空空。
林擊徵也坐上車,反手將半開的車門推上,可又發現車門早被短箭射得如漏風的篩子,關不關都沒什麼區別。
他嘆了一口氣,抖開鞭子高喊了一聲,“駕!”
馬兒打了個響鼻,四蹄飛快踏開,拖著馬車朝丹陽城的方向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