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鴻回頭望他,答道:“使團前往大祁時走的並不是這條路,所以末將也不知其中問題。不過丹陽城土地貧瘠,糧物少,遠不如其他大城。這裡多高山,山中有匪,不知道是不是鬧了匪患。”
謝緩沒再說話,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收手放下斂簾的手。
他膝上還放著那本話本,但謝緩已經沒有心思再看了。
馬車朝山路駛去,越爬越高,山路崎嶇,馬車也晃得越來越厲害。
林擊徵突然勒停馬車,扭頭沖著車內的謝緩說道:“公子!這路太陡了,我得給馬車裝上防滑的鎖鏈,請您先下車等候片刻。”
謝緩聽到後同春生下了車,林青鴻也在此刻翻身下馬,執刀靠近謝緩。
謝緩站在樹下,抬頭看著馬車上插著的一面黑金色的旗幟,其上用金線繡著“蕭家軍”幾個大字。
像是察覺到謝緩的目光,林青鴻解釋道:“山中多匪,但山匪一般不敢劫軍營官府的車輛。”
謝緩瞭然地點了點頭。
他又看向四周群山,兩面青翠對峙,奇峰遮天,蒼蒼翠翠的林木自山腳蔓延至山頂,綠意繞入深山。密密叢叢,樹葉枝杆罩得嚴實,林下黑影重重,是枝條的影子,也是綠葉的影子,如伸張的鬼爪。
這樣的高山在這裡一座緊連一座,群山簇立,若真如林青鴻所言起了匪患,只怕剿匪不易。
剛想完,那頭的林擊徵高聲喊道:“公子,好了,可以上車了!”
謝緩收回思緒,又和春生上了馬車。
林擊徵坐上車前板,甩開馬鞭,車輪轆轆前行,伴隨著幾聲“嘩嘩嘩”的鐵鏈聲。
馬車靜靜駛出,謝緩在車內端坐,他沒有閉眼假寐,也沒有再翻開手裡的書冊,只皺著眉若有所思。
不知是他過於警惕,還是怎的?總覺得這趟路不會太平。
與此同時,山腰的樹叢裡貓著好多人,一雙雙如狼的眼睛惡狠狠盯著行駛在路上的馬車。
“大哥,動手嗎?”
“咱在這兒貓了好多天了,好不容易看到過路人,可不能讓他們過去!”
“是啊!動手吧!他們人數又不多,我們這兒可蹲著百十來個兄弟呢!”
……
為首的是個留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他蹲在最前面,壓低了眼前幾根荒草,如炬的眼睛冷冷瞪著路上的馬車。
一會兒後,他說道:“馬車上插著軍中戰旗,再看騎馬和趕車人的動作,該是行伍出身。不是尋常人,這馬車內的人得罪不起,再看看。”
話音剛落,一個瘦高長臉的漢子又不滿地嚷了起來:“之前過去一大隊人,您說那看著像是什麼什麼使團的,也不讓兄弟們動!現在就幾個人,還不動!咱這麼多弟兄,還鬥不過他們?!”
另一個方臉的漢子嘆口氣,又緊緊握了握手裡的刀,喊道:“不成了!不能再拖了!我婆娘前些日子剛生了娃,幾天都沒吃飽,連奶都沒有,再拖下去,我娃兒都要餓死了!”
說罷,這人直接提著刀跳了下去,嚷嚷著往前沖。
“嘿!”
“這王八小子!早說了,不讓新進山的跟咱一塊兒辦事!”
絡腮鬍子大罵了一聲,卻還是揮了揮手喊道:“快!兄弟們都跟上!”
轉瞬的功夫,山中忽然跳出百十來個大漢,一個個虎體熊腰,都生得彪壯魁梧,有的揮舞著大刀,有的甩著錘子,呼喝著沖了前去。
“是山匪!”
林青鴻自馬上翻身直接跳到馬車後,橫刀擋在前面,厲聲道:“擊徵,護好公子!”
林擊徵自然也聽到動靜,他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握上綁在車下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