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有這樣的衣裳呢?”
“怪了,真是怪了……咱王爺像是鬼上身了!”
謝緩原還想當做沒聽見,可聽到最後一句時實在沒能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二人已走到府門口,謝緩忍不住偏頭看向段嚴玉,又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末了他還含著笑意說道:“王爺今日這身裝扮……”
聽謝緩如此說,段嚴玉立刻亮了眼睛,偏還裝作不太在意的模樣。
他抬了抬下巴,語氣倨傲地問道:“如何?”
謝緩唇角彎得厲害,笑著誇贊道:“很不錯!”
段嚴玉的眉毛輕輕抖了一下,下一刻又故作鎮定說道:“一般吧,也只是隨便穿了穿。”
說罷,他大步朝外跨,還說道:“走吧,天黑了,燈市已經開了。”
謝緩笑著追上去,又捏住段嚴玉垂在身後的墨色長發,繼續說道:“王爺的頭發原來這麼長啊。”
他撩起段嚴玉耳邊的頭發,露出一隻微微發紅的耳朵。
段嚴玉的頭發從來梳得整整齊齊,束金簪玉冠。
但今日卻只是用一根黑紅色的看不出材質的簪子挽住一半,剩餘長發順垂在身後,三千如瀑。
段嚴玉從謝緩手中將頭發扯出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扯你自己的。”
謝緩自然不會扯自己的頭發,他只是帶著笑認真看向段嚴玉,那是一雙潤澤的眼,黑沉沉的,只一眼就看得人亂了陣腳。
段嚴玉不自在地撇過頭輕咳了一聲,最後一把扯住謝緩的手腕,拽著人往街市上走。
“還看什麼看!路又不在我臉上!趕緊走!”
……
雖是夜晚,可鄢都今日的街市十分熱鬧,萬千燈火不絕。冷風灌入,吹向這紅塵紫陌間,那風化作無形的手,一寸寸撫過這片熱鬧,撫過嬉笑玩鬧的人群和繁華的街巷,在燈火下,似連冬日的風都不再蕭索。
大小林立的店肆,或是擺在左右的小攤,全都燃掛著彩燈,一長串蜿蜒而去,彷彿一條巨大的燈龍。
不知何時,謝緩手裡也提了一盞燈。
要不說人家是靠手藝吃飯的,那盞魚燈比謝緩自己做的還要更精緻漂亮,紙上畫著彩色的魚鰭和鱗片,色彩斑斕漂亮。
街上的人也格外多,有一家人出行遊樂的,還有滿街滿巷胡跑亂竄的孩童,整條街上全是孩子的嬉鬧聲。
不過更多的還是……
段嚴玉往左看,看到一對手牽手同行的年輕男女,臉上含羞帶臊;再往右一看,又看到一對執燈對視的有情人,目光柔情如水;最後再往前看,又看到一對停在小攤前,給娘子試胭脂的年輕郎君……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段嚴玉頓覺渾身不自在,覺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戳破了。
他又一把扯住謝緩,慌忙喊道:“我、我們再去後面轉轉。”
說罷,他就拽著謝緩往後走。
本來還想去前面買一碗元宵的謝緩被他扯得回了頭,然後兩個人就看見後方不遠處一對一前一後走在街上的男女。
竟是慈小冰和秦鳴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