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素和阿齊碌碌無為二十年,素和岱欽從來沒將此人放在心上,只覺得父王百年後,自己定然是新任的儺烏王。可近兩年,他父王病重,那個賤奴所生的賤種卻忽然蹦躂了起來,先是平了族中內鬥,又和其他部落打了兩場,全勝了。
此後儺烏在赤燕九部中第一大部落的地位更加穩固,而素和阿齊也漸漸嶄露頭角。
素和岱欽哪裡能忍,當即和父王立了軍令,說要征討大祁,拿下沙壁的大城。
開局十分順利。大祁剛經了與大招的戰爭,正是師勞兵疲的時候,他趁機拿下了離儺烏最近的青羊城。
後來聽聞大祁的攝政王趕到,此人素有“戰神”之稱,素和岱欽得了信後也是驚惶了一陣,可鬥了幾場後發現也不過如此。素和岱欽連贏三局,此後更是自鳴得意,手下各將軍的話是半點兒聽不進去了。
此時,儺烏的軍營中還在慶樂,巡邏的軍隊渙散,段嚴玉就是此時帶著人潛入的。
他們安營在青羊城內,雖各個城門都有看守,但對此地最熟悉的還是在此生活了數十年的青羊城百姓。
經謝緩打聽,找到了一個被安置在平臧府郊外的青年漢子。他老父老母都死了,妻兒也在戰亂中走散,家破人亡後更視儺烏人為仇敵,恨不能嚼穿齦血,啖其骨肉。
此人是個獵戶,常年遊走于山林間,知道許多旁人所不知曉的小路。
謝緩找到他,請他帶路將段嚴玉幾人領進了青羊城。
確實是不為人知的小路,刺網長得茂盛,等段嚴玉幾人下山進城後臉上、手上全是被樹刺劃的血口子,血淋淋的傷口橫七豎八趴在面板上。
幾人都沒理會,打了幾個手勢後快速入了大營。
軍營看守鬆懈,越往裡走歡樂聲就越大,看得全千秋一愣一愣的。
全千秋面上遮了黑布,但一雙瞪圓的眼睛在黑暗中十分顯眼,顯然異常震驚。
兩隻眼睛都像在說:他們竟敢在軍中飲酒作樂?!
慈小冰橫他一眼,扯著人跟上了段嚴玉。
蚩鷹在軍中身份特殊,僅次於素和岱欽,所以他的營帳也格外好找。
幾人避開邏卒深入,段嚴玉直接潛入帳中,其餘幾人分散隱匿。
蚩鷹到底是將軍人物,在段嚴玉一隻腳剛踩入營帳的時候他就陡然驚醒,立刻披衣坐起,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帳布大門的方向,手裡緊攥著長刀的刀柄。
手剛握上長刀,段嚴玉已經持一把黑刀襲了上去,他立時抬刀就砍。
“來人!敵襲!”
與此同時,又發出一聲高喝。
這道聲音驚動了四周巡邏計程車卒。邏卒散漫,有些是懶懶散散走著,有些幹脆撐著長槍打起了瞌睡,還有三兩個聚在一起嘀咕,似是在埋怨其他士卒可以參加慶功會,而他們卻要苦哈哈地巡邏。
聽了聲後他們才驚醒,立刻握上兵器想要去檢視,還沒邁開腿就被隱匿在暗處的全千秋幾人抹了脖子。
有想要去報信的,還來不及動作就被長刀砍殺。
至於前頭的慶功會上……酒滿數杯,又有女奴歌舞助興,那裡就是最熱鬧最喧騰的地方,哪裡聽得到蚩鷹的驚呼。
可憐蚩鷹還以為自己已給手下將士們預了警,正全神貫注應對段嚴玉。
段嚴玉也蒙了面,但蚩鷹與他對手多年,只看一雙眼睛就將人認了出來。
“大祁王爺,深夜探訪我儺烏大營?意欲何為啊?”
蚩鷹一邊用一口蹩腳的大祁話發問,一邊又橫刀朝著段嚴玉劈砍。
段嚴玉一句話不答,又踏步旋身躲開,揮刀如風,行招如狂瀾,揮劈間的攻勢越發猛烈,力勁十足,專挑著蚩鷹要害薄弱之處攻擊。
“不過如此!祁朝大國,也行這偷襲暗殺之事!為我不齒!”
段嚴玉仍是不理,橫刀再刺,反手劈開蚩鷹摔起擋刃的木案,一刀劈得破開,粉碎木屑亂飛。轉眼又見蚩鷹也持重刀砍了過來,他立刻掄轉右臂,以肩肘抵在刀柄處,旋即又反握黑刀往蚩鷹脖頸劃去。
蚩鷹仰身閃躲,利刃在他前胸劃出血口。
他氣得又叫:
“好氣魄!好膽量!孤身入我軍大營,王爺不怕有來無回嗎!”
段嚴玉連嘴也沒張,又旋刀刺向蚩鷹握刀的手腕,先挑其筋脈,再抬腿狠踹他的膝蓋。右手負傷,蚩鷹吃痛一聲,正要換手再搏,轉眼卻被一腳踹得朝前一撲,險些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