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緩點點頭,又抽了一把新鮮草料喂過去。這回對了,黑馬果然張開嘴,將草料卷進口中。
謝緩覺得新奇,又餵了一把,還自言自語般說道:“還挺挑食,和它主子一樣難伺候。”
“本王可不挑食。”
段嚴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
這可把春生嚇了一跳,抖著肩膀縮到了謝緩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
謝緩卻微微一笑,最後裝傻充愣地跟著說道:“啊……誰挑食?有人說王爺挑食嗎?那實在不該!瞧王爺生得膀大腰圓,魁梧有力氣,一看就是一頓能吃三碗飯,定是天下第一好養活的人!”
段嚴玉:“……”
以這段時間的經驗,段嚴玉自知說不過他,最後只是瞪了謝緩一眼,沉默著將龍媒牽了出來,跨腿上馬。在院裡溜達了半圈,又突然俯下身將地上的謝緩擄到了身前,嚇得身前人驚呼了一聲,下意識攥住了段嚴玉的衣裳。
瞧謝緩驚慌失措的模樣,段嚴玉自覺贏了一場,不由彎了彎唇角,末了他一拍馬背,喝了一聲:“走,回京!”
馬蹄飛踏,不一會兒就跑沒影兒了。
春生眨了眨眼,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神,嚇得大喊:“殿下!殿下!”
慈小冰抱著劍乜去一眼,大概是被吵嚷得耳朵疼,最後沒好氣地說道:“別吵了,王爺又不會把你家殿下吃了。”
另一邊的全千秋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搖著頭嘆道:“王爺的腰哪兒圓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伸手比劃著,很不服氣的樣子,“王爺那是公狗腰!寬肩窄腰,可是一等一的好身板!”
慈小冰又翻了一白眼,沒好氣瞪過去一眼,罵道:“你也閉嘴!你說的也沒好到哪兒去!”
說罷,他也從馬廄裡牽出自己的馬,跨身上馬,然後低垂著視線俯視春生,冷冷說:“上來。”
春生:“……”
他說得不像“上來”,像“拿命來”。
春生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另一邊的全千秋。
全千秋朝他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我不同你們一塊兒回京。運河的事兒還沒完,王爺留我下來監工了!”
春生嘴巴一癟,下意識看向馬上的慈小冰,又抖了起來。
全千秋瞧他這小可憐樣兒,嘆著氣拍了拍春生的肩膀,安慰道:“你別怕。小冰就是性子冷了點兒,人還是好的,他一般都不會殺人的。”
春生:“……啊?”
慈小冰蹬著馬鐙,白眼翻得更勤快,一扯韁繩靠了過去,俯身就把春生如拎小雞崽子般拎到了馬背上,還嫌棄嘟囔:“真麻煩。”
春生橫趴在馬背上,這一刻,求生比害怕來得更猛烈。
他顫巍巍舉起手,弱弱抗議道:“將、將軍……我能不能坐起來,這個姿勢硌得我想吐。”
慈小冰又翻著白眼把人換了個姿勢,春生撥出一口氣,一臉“終於活過來了”的表情。
慈小冰也收回神,扯著韁繩甩了甩馬鞭,馳馬而去。
全千秋跟在後頭望了好一會兒,還扯了一根草料叼嘴裡,好半天才嘀咕一句:“看吧,都這麼不耐煩了還沒殺人,小冰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兩騎四人往鄢都而去,一路躍馬揚鞭。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有沒有說過?謝緩字鬱離,取自“繁陰上鬱郁,促節下離離”。這句寫的是竹子,所以古文古詩中鬱離也代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