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古怪地打量了謝緩和春生幾眼,好一會兒才慢吞吞說道:“是黃金宴,是為攝政王辦的慶功宴。”
黃金宴,謝緩也有所耳聞。
此宴取自“報君黃金臺上意”,是專為慶軍功開設的宮宴,想來是為了慶祝兩國交戰的勝利。
這樣的慶功宴,卻請了他一個敵國質子,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這高如觀明面上是派來伺候謝緩的下人,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大祁皇帝放到他身邊的眼睛,專門監視他的。這不,領著謝緩進了門,廢話說了一籮筐,但最後連一杯熱茶都沒奉上,又撇下謝緩退了出去。
謝緩對著小隨從說道:“春生,收拾收拾吧。”
春生扁著嘴,將主屋打掃了一番,握著雞毛撣子撣了撣灰塵。
他一邊動作還一邊嘀咕,“這也太欺負人了。”
謝緩反問他:“往後還有更欺負人的,你這就受不了了?”
春生立刻又說:“奴才是為您覺得委屈!”
謝緩搖搖頭,沒再答話。
倒是小隨從一張嘴叭叭個沒完,“殿下,那攝政王就是陛下說的那位王爺吧?陛下說……陛下說,要您嫁給他做男妻呢,也不知那位王爺願不願意。”
兩國男風盛行,早有過娶男妻的舊例。
……攝政王。
謝緩的眼睛微微放空,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只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殿下?”
謝緩回了神,似嘲諷般說道:“你也說那是攝政王了,他娶怎樣的天仙兒娶不到?能甘願娶我一個男人為妻?還是一個戰敗國的低賤質子?”
攝政王段嚴玉,將到而立之年,卻沒有妻妾。招帝的意思是,攝政王或許不愛女色,所以願意獻上相貌最佳的皇子,以解攝政王床榻空虛。
其實他的意思裡甚至沒有男妻,只說願意將皇子獻上,不求名分。
想到這裡,謝緩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那昏聵無能的父親,只覺得自己是胡女所生,卑賤如塵,縱然做了無名無分的男寵也是活該,畢竟他生母也是如此,鎖在深宮裡臨死都沒有名分。卻沒想過如今已是大招七皇子的他,若當真委身與段嚴玉,才是對大招皇室的折辱。
不過……他也不在乎,折辱了才好呢。
謝緩輕蔑笑著,忽然瞧見屋外飛來幾只雀兒。
他立即抬腳走了過去,傾身望了幾眼,喊道:“春生,取些鳥食來。”
收拾屋子的春生立刻從行囊裡取出一隻小竹筒,雙手遞給謝緩,見他開蓋取食,輕撒在窗外,引來幾只飛雀兒撲食。
“想不到鄢都冬日還有鳥兒呢。”春生也跟著瞧了一眼,隨口又說,“殿下這樣喜歡鳥,何不自個兒喂一隻?奴才瞧著那些畫眉、鸚鵡也漂亮得很。”
謝緩喜歡喂鳥,從大招到大祁老遠的路,他還隨身帶著鳥食呢。
他聽見春生的話,默了片刻才說話。
“總得飛在天上才有趣,終日關在籠子裡就沒意思了,瞧著就掃興。”
【作者有話說】
新文來了,第一次寫古耽,寶子們輕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