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帝壽辰將至
每逢大日子,左右這段時間,宋觀棋便是連龍鐘寺都去不得了,這幾日晚上執勤計程車兵也多了,想溜出門見先生更難
這些日子唯一的消遣便是彈彈母親留下的瑤琴
今日不見李府另幾個公子過來煩擾,宋觀棋有些意外,卻落個清淨,手指剛撫上弦,卻聽到門外有了動靜
“……又來了”這樣想著,心中便添了幾分不耐,小心收了琴,便去開了院門
丫鬟嬌笑道:“公子,這是今日的晚膳”,說著便將食盒遞了過去
宋觀棋點頭,算是答謝
雖說看不到,但宋觀棋天生五官靈敏,聽呼吸聲都知道不止一個送飯的丫鬟,心中便想,這頓亦可免了
還未接過食盒,卻聽丫鬟一聲尖叫,湯水米飯撒了一地
粘稠的湯水飛濺上那翠色長裙,站在後面的李府二公子李宥也被弄髒了鞋襪,跳起來大喊:“李子昭,你大膽……”
宋觀棋離得遠,衣衫未染,也作勢輕撣青袖。但一時沒搞清李宥又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把戲,微微蹙起眉頭
李宥剛想開口罵,後面卻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李二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看去,卻見一人一身玄衣信步走來,烏黑長發高高束起,眉眼間是藏不住的英氣
李宥嘴角一抽,來人竟是謝延
面對這個眾所周知的私生子,多少人心裡是瞧不起的
謝府夫人乃是齊家的女兒,性情霸道,下嫁謝家,立的第一個規矩便是不讓納妾。可自己只生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兒子,便再不能生育
這兒子不爭氣,不久前病重撒手去了,養在鄉下的外室之子被接回來,認了謝夫人為母,成了府中獨子
謝家雖不比顯赫的三大家,卻與齊家關系匪淺,謝家當家人謝磊又是朝中老臣,李肖然都得和他攀點關系。近來二人來往密切,不是請去南風居吃酒,便是邀至府內暢談,今日謝磊不僅來了,還帶上了謝延
縱使心裡萬分不屑,李宥也只好笑臉相迎
“謝公子,見笑了,處理些府中分內事罷了”
“哦,是嗎?”
謝延挑眉,含笑道:“剛才令堂似乎在尋你,應是有事”
聽到李肖然,李宥神色一變
“那我先走了,暫不奉陪”說著,李宥匆匆走了
丫鬟收拾完一地狼藉,慌忙繞過謝延跑了,想必心裡清楚剛才縱容李宥往食盒裡撒沙土的作為,已被看個一幹二淨
宋觀棋沒想理會出手相助之人,其實早已聽出是當日寺裡所遇的那位,可這般無事獻殷勤
陽為親暱,而陰懷不測2……到底自己左右無可所圖,想不清謝延目的,退而遠之方為保守之策
宋觀棋剛想關上門,卻被一雙手抵住,那力道是真的大,竟然將沉木抓的晃動不了半分
“公子,又見面了”
謝延向前一步,身子順勢抵上木門,自顧自說著:“專門帶了午膳,請我進去坐坐總行吧?”
宋觀棋只輕微搖搖頭,謝絕之意就差寫在臉上,那人面皮也不薄,位置半分不讓
兩人靠的近,即使並未觸碰,飄雪的月卻陡然騰升起兩分燥熱
沉默半晌,宋觀棋鬆了手,微微側身,讓了半邊道
謝延跟著宋觀棋入室,細細打量周遭
陳設簡單,不放一點飾物,鏤空的雕花窗也透不進幾許光,只因外頭的牆都比一般的要高,猶如囚籠般
屋裡頭空的不像住人的地方,倒像山郊外的旅館,來客不攜一物,走時也不會留下什麼,也符了主人身上縹緲不定的氣質
好歹店裡都懂擺只插花的瓶子,而這櫃上的白瓷瓶都似落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