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遼自然不會覺得許琮那肉麻話是沖著他說的,於是他果斷扭頭地看了一眼時星。
然後他就看見本來還跟個小刺蝟似的下臺,渾身還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人倏地眼眶一紅,嘴巴一癟,委屈吧啦地往許琮所在的方向走去。
時星在距離許琮半米距離不到的時候伸手,黏黏糊糊地回應了許琮的擁抱請求。並且有些得寸進尺地把臉貼在許琮的肩膀上,任由許琮跟哄小貓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彷彿方才那個在採訪席上大膽開麥,把stg俱樂部上下都比作陰溝裡的老鼠與汙泥裡的臭蟲,然後罵了半天的人不是他。
彷彿他才是那個在臺上捱了罵,受了委屈,所以現在急需許琮牌暖寶寶安慰的人。
徐遼見狀,自覺沒眼看地把後面的話盡數嚥了回去。
許琮未蔔先知地想:方才時星為了他在採訪席上說了那麼一番話,那麼下臺之後,難免挨不理智路人和stg粉絲的罵,於是提前摟著人親親熱熱地說了聲“謝謝”。
——不管他是否急切地需要這番澄清,他都為時星為他做的這些而感動。
思及此,許琮沒忘了先提前給小貓順一下毛,溫聲道:“到時候如果你在網上看見什麼不愛聽的話,就權當他們是胡說八道地劃走,或者喊我來安慰你。”
“反正真正瞭解你的人,肯定都知道你就是全世界最可愛,最單純的小孩兒;知道你就是全聯盟最配打中單的天才選手,是fsg新任的,最強的矛與盾……”
時星聽著許琮彷彿如和煦晚風般的語氣,感受著許琮因為低頭,所以輕輕地落在了他頸間的溫熱氣息,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咬著嘴唇糾結了幾秒,慢半拍地回了一句“對不起。”
“怪我被氣憤沖昏了頭腦,忘了要先問你是否願意揭開傷疤,又是否願意讓我來當那個揭露傷疤的人。也全然沒考慮到那些人會不會反過來罵你,只自顧自地在臺上橫了半天。”時星帶著點鼻音道。
許琮聞言一怔,隨即輕笑出聲。
時星隔著幾層薄薄的衣服,感受著來自許琮胸腔的震動,忍不住臉紅地直起上半身來,略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且有些惱羞成怒道:“你笑什麼啊!”
“笑你可愛。”許琮沒有半點猶豫地回答。然後他垂眼,毫不掩飾地看著某隻可憐小貓的正臉——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樣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兩下。
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他在時星被他那灼熱的眼神盯得發毛,然後再度氣噎之前開口,問:“那你後悔嗎?”
時星聞言,抿唇沉默了一瞬。最後搖頭說:“不後悔。”
畢竟這一幕場景,他已經在心裡排練過無數遍了,自覺早晚都會發生。
甚至在他穿越回來之前,在那個許琮已經退役了的世界裡,他也曾在stg粉絲當著他的面對許琮冷嘲熱諷,並把許琮的過往榮譽貶得一文不值的時候,上演過這麼一出“鬧劇”。
那一次,他甚至罵得更狠,以至於他當時的隊友一個個都在臺下張大了嘴巴,懷疑他是被奪舍了地圍著他轉了好幾圈。
那些人在確認過那些話就是時星的肺腑之言之後,忍不住唏噓道:“果然愛情能使人性情大變……哪怕是已經失去了的愛情。”
當時的時星被他們話裡的過去式氣得牙癢癢,一人虛踹了一腳,不許他們再在他面前說這種令人傷心的話。
但是現在的時星看著就近在眼前的許琮,只說:“我只是抱歉沒先跟你說一聲,但如果重來一遍,我應該還是會上臺撕開他們偽善的假面。”
“那不就得了。”許琮善解人意地回答道,“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用覺得對不起。更何況你本來就是為了我。”
許琮說完,懷著“雖然捏臉不行,但是摸摸耳垂總可以吧”的念頭,還是伸手摸上了時星耳朵上的那點軟肉。
然後時星那原本跟玉墜子似的白皙面板,就一點一點地染上了朱紅,最後在許琮的指腹間成了塊成色上好的血紅瑪瑙。
時星臉紅心跳地抬眼,看著許琮上揚的嘴角,和他眼裡倒映出來的自己,覺得自己的心沒出息地跳的更快了點兒。
以至於他不自覺地伸手捂了一下心口,避免它受不住對方無意識撥撩地跳出來,圍著許琮不停地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