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兩個厲害的汙染物都還在科研所裡。陸斐然暗忖。
這裡坍塌成這樣，他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得盡快找到其他能聯絡上的人，把訊息放出去才行。
於是他轉而看向科研所內的監視器鏡頭，可不論怎麼切換螢幕，監控器裡都是一片狼藉。
要麼是被大水浸泡的走廊房間，幾具蒼白的屍體在水中緩緩起伏；要麼就是血肉模糊，四處都是碎裂的屍體。
切換到1層防爆室的監控器時，更是屍橫遍野，他原本的同事們都想逃進堅不可摧的防爆室，卻悉數倒在沉重的大門前，壘成一座屍山。
陸斐然的手指僵了下，看到先前還和自己說笑的同事，如今雙目渙散，正朝著監控器的鏡頭看過來。
防爆室只能從裡邊反鎖，既然這些人死在門外，那就說明……肯定是有人還不等他們進去，就從裡邊關上了門，任憑這些科研員如何拍打哀求，都沒有給他們留出生路。
這個人，陸斐然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陸斐然閉了閉眼睛，再度切換監視器，這次來到8層，鏡頭裡赫然出現一個瘦高的人影。
那個人似乎察覺到被監視，驀地就抬頭朝鏡頭看來。
殷紅的眼睛，半張臉都彌漫著黑色觸須，是汙染物零一。
光是看向他那張詭異的臉，陸斐然都覺得眼睛刺痛，像是目擊到什麼不該被觀測的東西。
他把監視器切換到前方的一個鏡頭，不料竟然又看到那個身影。
零一站得離鏡頭更近了些，一雙紅眸依舊冷冷朝這邊注視而來。
陸斐然不信邪，再度切換鏡頭，一路切換幾次，零一的身影離鏡頭越來越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明顯。
直到最後竟然只能看到繚繞的黑色觸須，以及隱藏在其間的猩紅眼瞳。
那雙眼睛直逼至鏡頭前方，正死死地透過螢幕瞪向陸斐然。
陸斐然一怔，意識到這個監視器的鏡頭就是在監控室門外的。
他就在外邊。
陸斐然立即起身，抬手就要摸向腰邊的槍，等摸了個空才意識到，他的槍已經在剛才的震蕩中遺失。
幾道風刃直接劃開監控室的門，零一如今已完全看不出人的模樣，繚繞的黑色觸須直接探入房內，剎那燈光亂閃，為數不多的應急燈直接爆裂，唯獨標誌著安全通道的綠色光芒映亮一小片空間。
“你知道阿晚在哪裡嗎？”陸斐然聽見低沉的聲音傳來。
他咬牙，只覺得在聽到對方聲音的時候，異能不由自主地開始高速運轉，過了好半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在破譯零一的語言。
眼前的東西，已經完全不能當做地球生物來看待。
“你知道，阿晚在哪裡嗎？”零一又重複一遍。
“我不會讓你找到他的。”陸斐然咬牙道。
他在說完之後直接按下桌面上的紅色按鈕——
“身份認證完畢，正在開啟自毀模式。”
剎那洪亮刺耳的警報直接從房間傳出，所有的螢幕亮起紅光，把整個監控室都映得血紅。
在科研所設計之初，就預防著會有高危汙染物襲擊的事件發生，而唯獨零星幾個人有許可權啟動自毀模式。
陸斐然檢查監控器是為了提醒其他人，以防被汙染物襲擊，而如今最危險的汙染物就在眼前，科研所的倖存者又都聚集在防爆室，眼下就是啟動自毀程式最好的時機。
“關停它。”眼前的怪物有些惱怒。
自毀程序需要1分鐘，只要他在這段時間能拖住零一，不讓他打斷程序即可。
但是……現在的他能阻止零一嗎？
陸斐然的雙手緊握成拳，哪怕這輩子做了太多不堪的事情，至少死的時候，當個英雄吧。
於是陸斐然從身邊的屍身中拔出鋼筋，作勢要朝著零一攻去！
“不自量力。”只聽一聲輕嗤從腦海深處傳來，面前的怪物驟然而動，觸須如黑色的潮水朝他襲擊過來。
陸斐然閃身躲開，卻在他準備再度發起進攻時，幻覺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
母親的笑容像是褪色的老照片，朝著他緩緩張開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