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尖利的哭喊打斷了他。
江晚側頭望去,看到是一個女人正跪在火前哀嚎,她懷中抱著個瘦小的孩子,眼神茫然又空洞,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
[被汙染的是她的丈夫。]
江晚頓時看不下去了,低聲道:“我得去找顧棲嵐談談。”
[不用去找,他就在你身後,從早上就開始一直盯著你了。]
江晚被它鬼氣森森的語氣嚇到,一扭頭,果真看到顧棲嵐正在人群之中,不知已經注視他多久。
撞上江晚的視線後,顧棲嵐也不覺得窘迫,反而甜津津地朝他露出個笑容來。
“他到底把人命當成什麼了?”江晚心中生出怒火,徑直穿過人群,朝著顧棲嵐走了過去。
而池凜在回到人群中時,怎麼都找不到江晚的身影,當即心頭一慌,忙要撥開人群往外走。
不料他的手被一把拉住,池凜皺著眉回頭,看到竟然是蔣輕聿。
“阿凜,你能不能再信我一回。”他的語氣帶著乞求,“看在我們大學同學一場的份上。”
池凜心思根本不在這裡,作勢要甩開他:“先不提這個,我得去找阿晚。”
“我知道江晚在哪裡。”蔣輕聿毫不意外他的回答,立即道。
他眼底浮現出一點笑意:“他去找顧棲嵐了。”
池凜一愣,眼前浮現出昨晚那個陰鷙男生的面容。
“他叫顧棲嵐?”
蔣輕聿輕笑出聲:“你看,你心裡其實是有數的。”
池凜咬牙不答,下頜輪廓因不悅而凝出冷厲的弧度。
隨即蔣輕聿將他拉到一旁,從身後取出一直藏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水晶球,冰雪橫飛,城堡輝煌,池凜一看就能認出,這是他有一年聖誕送給江晚的禮物。
“怎麼會在你這裡?”池凜想要把水晶球奪回來,卻被早早防備的蔣輕聿躲開。
他的指尖帶著傷口,一道藤蔓生長出來,把那個水晶球緊緊包裹其內。
“現在這東西可不是你的了。”蔣輕聿仔細觀察著池凜的神色,一字一頓說得緩慢又清晰,“這是我從顧棲嵐的房間裡找到的。”
“這是,顧棲嵐的東西。”
他不用說得更多,這些資訊量已經足夠池凜理解一切。
為什麼他送給江晚的禮物,會出現在顧棲嵐那裡?
再聯想到他去找江晚的那天,江晚的房間裡窗戶大開,屋內淩亂……對了,他當時沒有去臥室看過。
池凜意識到這點後,連呼吸都驟停一瞬。
在他用簡訊說出分手之後,江晚又是和誰在一起?在他聯系不上江晚的那個夜裡,他又是在和誰跨年?
顧棲嵐和江晚昨夜在餐廳的對話,顯得熟稔又諱莫若深,如今池凜再度回想,完全控制不住去聯想出更多的可能性。
可江晚說,他和顧棲嵐只見過兩三面。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
紛亂的思緒像一杯熱茶被驟然打翻,怎麼收拾都清楚不起來。
直到最後,池凜終於再度意識到那個冰冷的現實——他的阿晚,並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