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蛇化龍,在吞噬到所有的黑蛇後,江淮瑾已然變回了那條滿心只有複仇的龍。
沈臨似乎也明白過來,戒備地拉開和江淮瑾的距離。
但江淮瑾只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繼續發起攻擊,而是轉身朝著村口聚集的人群沖去。沈臨當即神色一凜,暗紅的觸手迅速蔓延如藤蔓,試圖將銀龍拉扯住。
那雙亮黃色的豎瞳微凝,剎那觸手節節斷裂,沈臨不敢遲疑,迅速也騰空而起,朝著銀龍的方向追趕。
“不好,他要殺了槐坡村所有人!”賀蘭玦忙沖出花架,帶著眾人往村口的方向奔去。
然而江淮瑾似乎早就預謀好自己的計劃,連沈臨都追趕不及,只能看著銀龍化出江淮瑾的人形,落定在村長面前。
村長現在也慌了手腳,連手中燃燒著的香都拿不穩,一個勁地往後退。
龍脈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太久,或許整個村子裡只有村長還知曉內幕,而他周圍的村民們都對江淮瑾既憤怒又害怕,人頭攢動著想要上前進攻。
江淮瑾逼近不斷退後的村長,輕聲說了句什麼。
下個瞬間,村長的眼睛驟然瞪大,一雙蛇瞳赫然顯現在眾人面前,可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七竅都湧出鮮血來。
“快逃……”他的眼睛徹底變得血肉模糊了,只茫然地瞪向周圍的村民,“蠢貨們,快逃啊——”
村民們尚茫然不知所措,唯獨江淮瑾歪著頭笑了笑,從村長手中抽出了那一摞香柱。
那些香只燒了三分之一,繚繚向上的青煙模糊掉江淮瑾的面容。
“你確定要這樣做?”沈臨也降臨到他身邊,沉聲問道。
江淮瑾走向香爐的腳步一頓:“龍生九子,所以被這群蠢貨分屍時,一共有九個罐子。你雖然是龍首,如今卻未必是我的對手。”
他皺了皺眉,又轉頭正色看向沈臨:“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放下仇恨,但至少現在,你是最沒有理由阻止我複仇的人。”
沈臨垂眸,並沒有意圖向他解釋過多,只說:“我不能阻止,那麼,阿晚呢?”
話音剛落,江晚正好趕至村口,用力撥開人群朝江淮瑾跑過來。
“哥!”
江晚氣喘籲籲,只覺得滿口都是血腥味,他看著背對他的江淮瑾,輕聲道:“別這樣做。”
因果報應是每個位面最公平的裁決,一旦犯下殺戮,註定會不得善終。
這也是江晚會被應召而來,矯正每個世界的原因。
但江淮瑾明明是可以活著離開槐坡村的,他本不應該以這種方式,被終生困在這裡。
江晚又苦苦哀求:“和我們一起離開吧,他們現在阻止不了你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你。”
“哥,我們回家吧。”
他看到江淮瑾忽然仰起頭來,深深吸氣,彷彿極力壓制著什麼情緒。
“阿晚,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淮瑾站定在染血香爐面前,隨意地拿著香柱甩了甩,翻腕向下,把所有的香柱都倒著插進厚厚的香灰中。
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