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利斯呢?”埃德加單刀直入,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什……什麼?”手下滔滔不絕的彙報被驟然打斷,像是急速行駛的車子被路面的石頭顛得跳了一跳,於是原本分門別類整理好的東西全被顛散了架,讓他一時間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埃德加抱著自己罕見的耐心,再次問了一遍:“赫克利斯怎麼樣?”
赫克利斯?被顛了個七零八落的手下在自己漿糊一般的大腦裡艱難搜尋,終於挖出了這個名字,原來該名字屬於斯梅德利的弟弟,在皇室中相當于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好像還在戰場上替蟲帝擋下了致命一擊……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此蟲文不成武不就,對時局的影響力幾乎為零,而且現在還和一具屍體似得無知無覺地躺在病床上,遠不如他極具危險性的兄長斯梅德利。在收集情報的時候,只被留下寥寥數語,要不是埃德加忽然問起,手下早就把赫克利斯給漏過去了。
只是現在埃德加忽然問起,也實在沒什麼好回答的,手下把收集回的情報翻了又翻,確實翻不出什麼值得彙報的東西。
於是只能硬著頭皮道:“赫克利斯現在還處在昏迷當中,治療情況同樣被比斯利親王瞞得很緊,暫時……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廢物!”埃德加耐著性子聽他說了這麼多,結果還是沒能聽到自己最想知道的訊息,他忍不住在這一瞬間懷疑自己手下都是吃幹飯的,怎麼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的訊息都沒有,你們究竟打聽了些什麼?”埃德加深吸一口氣,這才勉強壓住了自己的火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來:“滾!”
手下不該多說什麼,趕緊拉開門滾了。
等從埃德加的怒火下逃之夭夭,手下這才膽戰心驚地喘出一口氣來,但是仔細回想,又實在想不通首領到底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手下將赫克利斯的生平重新回顧了一遍,發現此蟲躺在病床上和躺在自己的臥床上完全沒有任何區別,實在找不到一絲需要單獨彙報的必要,於是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老大是不是這段時間精神太過於緊繃,導致大腦出問題了,竟然關心起這樣無足輕重的小雌蟲來。
但是畢竟是老大發話,手下雖然不解,卻也只能照做,他滿懷疑慮地給同僚發出訊息,要求對方趕緊查查赫克利斯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帝都。
斯梅德利剛剛結束了議會上的唇槍舌戰,臉上露出一絲難掩的疲憊。
裡德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斯梅德利身邊,有些心疼地看著對方。
“今天情況還是不好嗎?”裡德問。
斯梅德利搖了搖頭:“支援奧爾科特的蟲太多了,我沒想到奧爾科特在曼紐爾親王的舊部中具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現在就連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員也開始站在他們這邊。他們希望在雌父昏迷期間,奧爾科特能夠和我平分權力。”
說到這裡,斯梅德利無法剋制地發出一聲冷笑:“他也太敢說了!”
這段時間,蟲帝和赫克利斯昏迷,比斯利親王無心理政,幾乎所有的壓力全都壓在斯梅德利一隻蟲身上,現在還要面對奧爾科特的步步緊逼……裡德光是想一想,都感覺自己的頭要疼起來了。
“算了,先不說這些。”斯梅德利擺擺手,像是想把這段時間遇到的煩心事一股腦兒地全揮出去:“雌父和赫克利斯的情況怎麼樣?”
“蟲帝吸入的藥劑不多,現在還有比斯利親王的資訊素,情況已經好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也許過兩天就能醒過來,可是赫克利斯……”
“你知道的,我們始終沒有找到標記赫克利斯的雄蟲是誰,臨時標記已經很淡了,如果在臨時標記消失以前還是找不到那隻雄蟲……我們也許必須要讓奧爾科特來試試了。”
讓奧爾科特來標記赫克利斯,只怕除了奧爾科特本蟲以外,沒有任何一隻蟲願意看到這件事情的發生,可是和赫克利斯的性命相比,他們似乎也只能接受這樣的權宜之計。
斯梅德利嘆了口氣。
“去看看雌父和赫克利斯吧。”
蟲帝的房間裡,比斯利親王依舊守在病床邊上,彷彿還是保持著斯梅德利上次離開時看到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
裡德和斯梅德利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之前斯梅德利昏迷的時候,裡德幾乎自學成才,能把這些奇奇怪怪的儀器看懂個七七八八,現在掃了眼蟲帝的治療儀器,就知道蟲帝的狀況確實好了不少。
“雄父。”斯梅德利輕輕喚了一聲。
比斯利親王回頭,看著斯梅德利有些憔悴的臉色,勉強勾了下嘴角。
“最近幾天很辛苦吧?”比斯利親王說道:“別擔心,等你雌父醒了,就會好多了。”
斯梅德利輕輕點了點頭。
“你的雌父一直不喜歡我的資訊素,總覺得被我的資訊素影響,是一件值得恥辱的事情。”
“但是萬幸。”比斯利親王發出一聲苦笑:“萬幸,我的資訊素,還算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