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他有些艱澀地滾了滾喉嚨,問道:“發生了什麼?”
莫裡森·倫農的聲音同樣十分艱澀:
“蟲帝陛下在戰場上遭到星際海盜的新型藥劑攻擊,關鍵時刻,赫克利斯殿下沖上前去,幫蟲帝陛下攔住了大部分的資訊素引誘劑。現在赫克利斯殿下和蟲帝陛下全都昏迷不醒,比斯利親王的資訊素只能安撫蟲帝陛下,陛下的情況還算穩定,但赫克利斯殿下……赫克利斯殿下蟲化程序十分迅速,生命垂危。”
裡德聽完,久久不能言語。
斯梅德利就是擔心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才會催促比斯利親王前往恩卡特要塞,但是……但是斯梅德利最不願意看到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甚至連赫克利斯也捲入其中……赫克利斯還沒有接受過標記,沒有自己的雄主,他真的能夠活下來嗎?
裡德明白了莫裡森為什麼要先把這件事告訴自己。
可他又該如何去和斯梅德利說?
“我知道了。”裡德接過莫裡森·倫農手裡的戰報,頭一次感受到言語是多麼蒼白又無力。
“我會告訴他的。”
出乎裡德的意料,斯梅德利在聽到裡德轉述給他的訊息以後,反而是意外的平靜。
“給我吧。”斯梅德利伸出手,示意裡德將手裡的戰報交給自己。
裡德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戰報,又看了看斯梅德利的神色,猶豫著將東西交給了對方。
斯梅德利接過戰報,開啟翻閱了起來,如果不是頁面有些輕微的抖動,似乎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斯梅德利暗暗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向下看去。
蟲帝和赫克利斯昏迷不醒。比斯利親王為了喚醒蟲帝,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在蟲帝身邊,整個軍隊亂成一團,全靠克拉倫斯一蟲支撐,更糟糕的是,帝國軍隊的戰線全面潰敗,恩卡特要塞已然失守。
斯梅德利緩緩賀上戰報,神情凝重。
裡德見斯梅德利半晌沒有說話,心中湧起些許不安,他動了動嘴唇,輕聲喚道:“德利?”
這一聲打斷了斯梅德利的沉默,他如夢初醒,匆匆看了眼裡德,將目光重新轉回到手中的戰報上。
“恩卡特要塞已經失守,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收縮兵力,穩定戰線,重新構築起防線……”斯梅德利語速很快,自顧自地說著,彷彿生怕自己停下來一樣:“還要接應雌父和赫克利斯回宮,我要……”
“德利!”裡德打斷了斯梅德利的話,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想哭就哭出來吧。”裡德說:“不要憋在心裡,這樣難受。”
“我沒有,我只是……”斯梅德利猝然閉上眼睛,他仰起頭,屏住呼吸,卻說不出來什麼。
片刻之後,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眼角沁出。
訊息一日日傳來,克拉倫斯率領艦隊步步後退,捨命相搏,終於穩定了局勢。比斯利親王帶著蟲帝與赫克利斯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帝都。
上一次回到這裡的時候,是裡德帶著昏迷不醒的斯梅德利,現在他們在皇宮大門口等候,迎來的卻是昏迷不醒的蟲帝和赫克利斯。
幾天不見,比斯利親王便憔悴了許多。
“雄父……”斯梅德利有些焦急地迎了上去,比斯利親王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拍了拍斯梅德利的肩膀。
“先進去吧。”
斯梅德利點了點頭。
蟲帝和赫克利斯被送到拘禁室內,斯梅德利站在窗戶外,看著蟲帝和赫克利斯慘白的臉色,沒忍住紅了眼眶。
“雄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斯梅德利問道:“不是已經送信給雌父了嗎,為什麼還會……”
比斯利親王搖了搖頭。
“當時戰況緊急,你的雌父親自率兵上了戰場,與星際海盜的首領對峙,膠著間,赫克利斯駕駛著戰艦,忽然沖到了你的雌父和星際海盜之間。”
比斯利親王苦笑一聲:“赫克利斯連仗都沒打過,也不知道他怎麼駕駛著戰艦擠進去的。你經歷過,應該知道,星際海盜的新型藥劑很難防範,也不知道赫克利斯是怎麼發現端倪的,剛好卡在新型藥劑炸開之前擋在了你的雌父面前……”
比斯利親王伸出指尖,按了下自己的額角,片刻之後才道:“他替你的雌父擋下了大部分的藥劑,所以你的雌父只是陷入昏迷,再加上我的資訊素安撫,沒有出現蟲化跡象,可是赫克利斯……”
最後那四個字如同粗糙的砂石,艱澀地從比斯利親王的喉頭滾過,幾乎要將他的嗓子劃拉出斑斑血跡來。
“可是赫克利斯,他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