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青抓著羽絨服跑出包廂,看見陳上舟還站在門外等人後,跟著就一剎車。
這回是真躲不開地對上視線了,就是逢青剛想開口說話,就見陳上舟的目光從他臉上挪到他身上,又挪到他手裡的羽絨服上。
沒有任何原因的,逢青莫名就懂了陳上舟這個眼神的潛臺詞。
包廂門再一次被開啟的瞬間,眾人看見的就是逢青特別老實地站在陳上舟跟前套外套——
套好後,逢青不顧後面眾人的視線抬眸,又一次想開口說話,陳上舟先於他,語氣很是冷淡道:“逢老師有什麼事嗎?”
逢青頓時一噎。
陳上舟的語氣實在是太冷淡了,冷淡得就彷彿他們就是今天飯局上才剛剛認識的朋友。
他和陳上舟之間錯開的那些年那些時間在這一刻又一次具象化,逢青遲鈍地又被提醒他和陳上舟之間已經再無任何關系。
“沒,沒事。”逢青木楞道。
接著,逢青就見陳上舟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沖站在包間門口的李遊郭昊誠幾人點頭示意,“明天早上有臺手術,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回見。”
然後,逢青就只能看見陳上舟的背影,沒任何留戀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和郭昊誠一起上車,車都開出去兩公裡不止了,逢青還恍惚著。
恍惚飯局上遇見的陳上舟,恍惚在走廊上陳上舟的態度,恍惚他和陳上舟分開的這些年,恍惚他和陳上舟過去的那些年。
心髒都有了些熟悉的抽疼。
郭昊誠看出來了逢青的不對勁,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問,“逢青,你跟那什麼陳醫生,以前是不是認識?”
“嗯。”逢青看著窗外道。
郭昊誠一臉不出我所料,“我是說嘛,你倆那磁場就不像第一次見,我又想起來李遊剛進來的時候,介紹人陳醫生也是南陵過來的,跟你以前老鄉呢。”
逢青仍然恍惚著,所以又只是嗯一聲。
“你們什麼關系啊?看著也不像普通朋友。”郭昊誠好奇道。
良久,逢青都沒說話。
但他並非不想回答郭昊誠的問題,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麼答。
應該怎麼描述他和陳上舟的關系呢?哥哥?前男友?
可是他覺得哥哥不足以概括他和陳上舟之間從前的親密,前男友不足以概括他被陳上舟一路牽著長大的十二年。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簡單兩個字又或是三個字,可以清晰明瞭地對他和陳上舟之間的情感進行定義。
很久很久,車又開出去兩三公裡不止,逢青才搖開一點玻璃,任冷風往腦門上打著,腦子混沌得堪比幹了半斤白酒,言語間帶著些自嘲的意味。
“陳上舟是我媽再婚以後,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如果沒有陳上舟,今天的我,或許應該在剛才吃飯的川菜館裡洗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