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青長舒一口氣。
但他依然罕見地期盼趕緊回學校,因為即便陳上舟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麼,也並不影響同處一個屋簷下,逢青一見著陳上舟,視線就忍不住往陳上舟嘴唇上盯,一盯,腦海裡就忍不住回放昨晚那道閃電下的場景。
他需要一個沒有陳上舟的地方冷靜。
次日,逢青收拾東西回學校積極得簡直不像話。
平時七點上晚自習,他能在家裡磨蹭到六點才卡著時間走,而今天,下午三點他就已經把所有的行李收好,著急往學校回,陳上舟問,他就說是有個作業落在教室了,晚自習要交,他得趕緊回去寫。
那個晚自習,因為班主任講卷子強行佔了三個小時,逢青就沒和陳上舟打電話。
他的腦子終於得以沒有陳上舟三小時,卻沒想到還是在晚上躺在宿舍床上時,習慣性抱著那個一抱就能聞到陳上舟的味道的毛毛蟲,又回憶起了那個畫面。
不再有舉動暴露的擔憂後,逢青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親陳上舟。
他想到很晚,想到哈欠都連天眼淚都困得冒出來了,也沒能從思緒裡理出一個正確的。
其實有一個答案一直呼之欲出,但逢青似乎總有意識地讓思緒在那個答案出現前拐彎,因為他不敢想,他總覺得那個答案背後蘊藏著的,是不正常不應該,是陳上舟真的會慢慢遠離他,像陌生人一樣的遠離。
總算到了腦子都轉不動的淩晨兩點半,逢青艱難地在睡前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太依賴陳上舟了,他應該和陳上舟保持一些距離,應該戒斷一點對陳上舟的依賴,這樣他才不會又做出那樣奇怪的舉動。
是這麼想的,逢青也的確就這麼執行了。
只不過執行起來逢青才發現,這件事太有難度了,比他想象的有難度多了。
週一中午吃完飯回宿舍,逢青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爭,他決定先從不和陳上舟打電話開始。
總算是說服自己回宿舍就睡覺不給陳上舟打電話,結果剛爬上床,老年機就在枕頭邊震動了起來。
到了他們平時打電話的時間……陳上舟打了過來。
逢青掙紮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個電話結束通話,他剛松一口氣,老年機就又開始震動,是陳上舟又打過來了。
還是按下了接聽。
下一秒,陳上舟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怎麼才接電話?”
“剛才在尿尿,才上床。”逢青小聲道。
陳上舟嗯一聲。
逢青想著要不要隨便找個藉口掛掉電話,思索半天總算想出了一個想補覺的藉口,剛想張嘴就聽見電話那頭陳上舟噼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在做什麼呀?”
陳上舟:“改前兩天寫的那個實驗報告。”
“那你在忙還跟我打電話啊?”逢青問。
陳上舟淡道:“以前忙期末的時候你不都非得纏著我在圖書館也和你掛著嗎?那時候不知道我忙,現在知道了?”
逢青一噎,這的確是他幹過的事。
他嘟囔狡辯道,“只是覺得寫題寫得有點累了,找你解解悶陪陪我嘛。再說了我又沒有怎麼說話,也沒讓你說話,就掛著而已。”
陳上舟一笑:“所以我不是掛著給你解悶陪你了嗎?我再忙也忙不到哪裡去,你想打都可以打過來。”